龙华号开了一场钓鱼比赛。
最终获胜者可以拥有向厨师德子点菜的权利。
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而且东方美食具有多样性,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同一道菜,所以为了能吃到自己喜欢的那道菜,大家会争相讨好德子。
可以说,除了船长,他是龙华号最受欢迎的人。
于是这场钓鱼比赛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海盗们站在两侧船舷,手里都握着一根鱼竿。
秋野就不一样了。
这群海盗们一点都不精致,隔三差五洗个澡,身上的味道极重,他才不想和他们混在一起,所以他带着栾浊坐在了船头。
船头还挂着安丽娜的尸体。
在弗雷德精湛的手术刀艺术下,酒馆女人大部分骨架都裸露在外,加上又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太阳暴晒,说是干尸都不为过。
当真是死得凄惨。
然而并没有人关心她死得惨不惨,就连下达命令的始作俑者,都在她的尸体下面,坐靠在人鱼的怀里,时不时地和人鱼亲密接触一下,从始至终没抬头看过她一眼。
…………
开始钓鱼时,大家都还挺有干劲儿。
但当饵料放下去了,时间也等得够久了,愣是没有一条鱼上钩时,大家就都嘀咕开了。
“咋回事啊?这都快两小时了,一条鱼都没有啊?”
“可不是!我甚至都要怀疑这海里的鱼是不是都回家吃饭去了,但现在好像也不是饭点啊。”
“就你聪明,还他妈鱼回家吃饭,它怎么不把你吃了呢!依我看,也许可能是饵料的问题?”
这倒是个说法。
毕竟古往今来钓鱼的人不少,钓鱼的饵料更不少。
但拿人肉钓鱼这种操作,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龙华号上这群丧心病狂的海盗干出来过。
这就算放在整个钓鱼界,那都是非常炸裂的存在。
所以说鱼吃不吃这种饵料……
也是个谜。
不过倒是有海盗很认同这个说法:“我觉得就是这样!安丽娜那女人黑心肝,说不定海里的鱼都嫌弃她的肉,不愿意吃!”
也有海盗翻了个白眼。
“钓鱼是个技术活,你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行行行,你行你继续,反正我是放弃了,那太阳晒得人脑阔发昏,再晒下去我估计鱼还没钓上,我就先得被晒成人干,为了口吃的不至于,再说了,吃啥东方美食不是吃?都没差!”
说完这海盗就站起身走了,有了他带头,不少海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选择了放弃。
弗雷德也晒得不行。
在做海盗之前,船医也是上流社会的有钱人,要不是被那对奸夫淫妇设计,他现在还坐在松软的沙发里,听着优雅的钢琴演奏,享受着美好的下午茶时光。
简言之,船医虽然现在沦为了海盗,但骨子里的娇养是天生的,在龙华号上,他的讲究和船长齐名,必须天天洗澡,穿着也干净卫生。
有时候船上的海盗们看着他,都觉得他不像海盗。
更像是绅士老爷。
眼下这位绅士老爷决定不再受这个苦,至于他想吃的那道红烧狮子头,他可以给厨子下点什么毒,等厨子来找他医治时,再顺道提一提。
完美。
非常完美。
“船长还要继续钓吗?”收完竿准备走的弗雷德看到秋野和栾浊还坐在船头,不由得问出声。
“船长哪能跟我们一样?”
“就是就是!船长可是我们龙华号的精神人物!追求自然跟我们这些小喽啰不能比。”
“船长一定能钓上鱼!”
“没错!船长我们都看好你!”
本来想顺杆下回船长室摆烂却被抬上高架戴上高帽的的秋野:“……”
你们都走但就想把他摁在这儿钓鱼是吧?多冒昧啊!
你们多冒昧啊!
弗雷德也没多想,在他记忆里,戚秋野的确是那种只要做,那一件事就必须得做好的那种人。
不过他本人挺矛盾。
有时候听着秋野的喂鱼警告怂得跟什么似的,但有时候他就跟鬼附身了一样,就喜欢在死亡线上蹦跶。
这不眼下他就又开始了。
“那也是,船长的思想觉悟是得比我们高,那肯定得钓上两条鱼,不钓上来都不能起身!”
秋野:“???”
弗雷德还没说完。
“不过船长啊,你压力也别太大哈,要是真钓不着,也不用自卑,就当和人鱼约会了,但要是钓着了……那点菜的资格能不能让给我啊,我想吃红烧狮子头!”
秋野:“……”
秋野冷笑一声。
“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变红烧狮子头?”
弗雷德:“!!”
弗雷德脚底抹油溜得飞快,不到三秒就消失得彻底。
秋野看着他的背影。
跑,你就跑吧,但你嘴贱之仇,早晚有一天他得报!
这么想着,秋野把手边的木桶拍进了海里,木桶里的肉片顿时天女散花似地洒满了海面。
“还要继续吗?”
船上的海盗们慢慢散了个干净,栾浊把长丝绸扯下来,全部盖在了秋野头上,以此来遮挡太阳。
先前他就想这样。
但秋野没让,他说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面容一分一毫,栾浊不得已,只能选择把多余的丝绸撑开,遮在了秋野头上。
现在人都走光了。
也就无所谓露不露脸了。
“嗯,再钓一会儿。”秋野点点头,“他们说得对,再怎么说我也是船长,船长肯定不能跟他们一样,至少得钓上一条鱼来吧?”
说着他回头看向人鱼,“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要是你不想再钓的话,我们就不钓了。”
对于秋野来说,所有一切都没有他的小鸟重要。
谁说船长就必须得钓上鱼?
那他们不都没钓上?
说白了大家都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笑谁。
秋野没有犹豫地准备收竿,不过手刚抬起来,栾浊就按住了他的动作,人鱼把下巴搁在他头上,手环着他的腰,声音温柔。
“不无聊。”
被太阳直晒了几个小时,人鱼的背部已经干得起皮,但他没有露出分毫的难受神情。
而是笑着道。
“我陪着你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