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宇轩回到家,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随手把外套丢在沙发扶手上,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其实,他之前说了句真心话。
今天他去安家,是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只是他明知道错了,却还是一意孤行去了。
他把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想起了他和安澜的那段曾经。
高中时候的安澜,是班里出了名的假小子,同时也叱咤篮球场,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吸引了不知道多少眼球。
他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很早熟,因为当时他爸正和他亲妈闹离婚,年纪尚小的他清楚地明白,摆在他面前的有且只有一条路,就是在风云场上一步步往上爬。
那时的他就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整天都把心思泡在读书上。
那天他路过操场,正一边走路一边背书,突然一声惊叫传来,他下意识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黑影直冲他面门而来……
咚!
在他没反应过来前,他只觉得额头一疼,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两眼全是蚊香圈。
等他恢复意识时,就感觉有人正轻柔的拍打着他的脸,在呼唤他:“同学,同学,你醒醒。你还好吧?”
他本能睁开眼,就看见一道白得发光的身影。
一个女生凑到他近前,嘴巴一开一合说着什么。她的浑身都笼罩在一层光晕中,显得是那么圣洁,那么迷人,让他一时间都看呆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去了医务室,更不知道,那个女生的谁,可她的那张脸,却从此成了他梦中,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被安澜背去医务室的事实,就被人传开了。
他心中有些小窃喜,又有些懊恼。
年少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可不久,就有消息传来,传出这话的人被安澜拦在半路上,给狠狠揍了一顿。
偏生,还凑巧被他看见了……
蒋宇轩睁开眼,仔细擦了擦自己的眼镜,又重新戴上。
那时的他是怎么做的呢?
在那名男生的父母找到学校来,找他作证时,他鬼使神差般,居然主动包揽了医药费。
这样的行径一传开,就变成了安澜理亏。
后来又发生了不少事,更是逐渐加深了她对自己的坏印象。
从此,安澜便恨上了他……
“大哥,你回来了!~”
早就等着好消息的蒋玉柔一脸惊喜跑下楼:“怎么样,事情都办好了吧?”
看着妹妹喜悦的脸,蒋宇轩难得没有开口。
借着妹妹这事,他找去安家。说到底,他根本不占理。可偏偏他就这么做了!
他揉了揉眉心:“这件事,以后你别提了。都过去了。”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玉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底飞快蓄上了泪。手下意识摸上了脸上一道及其浅淡的红痕:“是不是那个公安不愿意作证?姓黄的小贱人也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连这种事都要帮她。我明明都受伤了,她居然还……”
“行了!”
蒋宇轩不耐的起身,呵斥了一句。等看到妹妹脸上那道红痕,到底软了气势:“就一点小伤,不会留下疤痕的。你就在家好生待着,等脸上的印子消了再出门。哦,对了!我手上还有点钱,你拿去买点好吃的给自己补一补。”
说着,他从钱夹里拿了一沓大团结出来,数也不数,直接塞进蒋玉柔手里。
蒋玉柔看着手里少说有近千块钱,一时间没能回神。
等她再抬头看去时,蒋宇轩已经回了屋。
那个小贱人究竟有什么好,居然连大哥都帮着她说话!
蒋玉柔恨得直咬牙!
“呲!~”
她本能摸着那道红痕,这红痕是昨天黄欣然用刀威胁她时留下的。明明当时什么都看不见,没想到,今早居然出现了。
着实令蒋玉柔愤怒又难堪。
她觉得,自从那个小贱人私奔被抓回去后,一切都变了。
小贱人脱离了她的掌控,再不听她的话,甚至她也越来越倒霉,就没遇到一件顺心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不行!
决不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敢伤了她的脸,无论如何她也要对方好看。
蒋玉柔眼底划过一抹杀机,心中很快有了想法。
陆云琛那边不是正在调查走私案吗?或许,她可以好好利用此事操作一番。若成功自然皆大欢喜,若失败了,也有人替她背锅。那到时,她就可以全身而退,和陆四哥双憩双飞了。
……
黄欣然也在为陆云琛失去联系的消息着急,可城市那么大,道路又那么复杂,在如今这个通讯不畅的年代,她能怎么找人?
只能干着急。
眼看时间又过去了一天,她把买食材的活儿都推给了大哥,自己腾出手来,去寻找陆云琛的下落。好在大嫂已经得了消息,早上就到了长途客车站,已经被大哥接到了裁缝店里。
她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直到傍晚,才拖着疲惫得好似灌了铅的双腿回去。
刚到铺子,就看见安澜沉着脸,站在门口处瞪她。
让黄欣然也有些难为情:“抱歉,我今早出门太早,你还没换班……”
“那也不是你把我们保护你的同志甩开的道理!”
安澜确实很头痛,“黄欣然,如今敌暗我明,你该知道你有多危险。你别把生命当儿戏!”
“我知道,知道。明天我出门时,一定叫上你。真的!”
该认错的时候就主动认错,黄欣然并非一意孤行那种人。更何况,安澜确实帮了她很多。
黄欣然想了想,赶忙把自己带回来的水蜜桃递过去:“这是我刚买的果子,吃起来特别好吃,还能提神醒脑。你尝尝。”
原本泛着青的果子已经被她用灵力催生过了,吃起来不但好吃,还有修复身体损伤的特殊功效。
只是因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才故意隐晦的提醒。
安澜之前还给梁老爷子送去过果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奇特之处,只沉默了片刻,当真拿了一个,啃了一口后双眼一亮,顾不得失礼又拿了一个。
嘴里还囫囵着说了一句:“别以为你拿果子讨好我,我就不生气了。再有下次……哼!”
“是是是,下次我会注意。”
下次还敢!
黄欣然嘴上没说什么,脸上却很清楚地表达着意思。
安澜又岂能不明白,只是今天,她真的没玩笑的心情。等黄欣然进屋,把水果分给众人,又去逗了一会儿刚睡醒的小侄儿。见她难得空闲下来,这才压低嗓子开口:“我不是说笑的,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保护的王姐?昨晚,她才被掉下来的花盆砸破了脑袋,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什么?!”
黄欣然吃惊:“你说的是,我救出来那个女人?”
“不是她又是谁。”
安澜语气很沉重:“原本是小罗在保护她。只是这么长时间了,大家都以为没事了,便让小罗撤了回来。没想到,当晚就出了事……”
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王姐其实早就被秘密送走了。送出去后,除了近距离保护她的小罗,外人谁也不知道王姐去了哪里。可就在小罗撤离的当晚,王姐先是险些被车撞到,好在她快跑了几步躲开了。可到了傍晚,就在她下楼丢垃圾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一盆花盆意外从阳台上坠落,不早不晚,恰好打中了丢垃圾的王姐。
尽管王姐发现了不对,及时躲闪,还是没能躲开。
现在脑袋上开了个大洞,医生说有脑震荡,估计短时间内是不能出院了。
他们的人在王姐出事后就迅速去调查,发现那盆花盆早就存在那个位置上,因为放得太边缘,一直都摇摇欲坠。只是在王姐经过时,“恰巧”坠落。
这种巧合太过于凑巧,在外人看来,简直就看不出来半点认为的迹象。
却让知道内情的众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