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不多言，直接牵着姜茉出了房间。
“你不用这样的。”姜茉跟着他，“我直接和外公好好说就行了，何必让他老人家生气。”
“外公的意见是针对我的，你越向着我，他越生气。”顾季臣已经将刚才的凌傲狂狷尽数收敛了起来，拢了拢姜茉耳边的一缕发丝，“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吗？”
姜茉微微蹙眉：“你还有心情吃东西。”
“放心，他不会真的对我做什么的。”顾季臣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外公背后有徐家，他要衡量的东西比我多得多。要是他真的想做什么，我这次连回来看你都很难。”
况且要真动起手来，他同样不怕。他刚才的话不是说说而已，他不怕鱼死网破。身外之物，他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是外公很生气。”
“我以前混账，外公生气是应该的，他生气是因为在乎你。”
姜茉叹了口气，顾季臣让她不要担心，带着她去了楼下的一家小吃店吃晚饭。
已经是深夜，凉县的街道上已经漆黑一片，几盏昏黄的路灯也只是聊胜于无而已。旁边的店子大多数都已经关闭，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灯。
有一家面店还开着，有人在说话，还有电视机的声音。
电视机里播放的正是《青日昭昭》。
“还有面吗？”顾季臣走了进去。
“拌面没有了，只能做阳春面了，可以吗？”老板娘头也不回地问。
“可以，两碗阳春面。”
老板娘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还盯着电视机不放。直到这一段打戏播放完，才急忙去了厨房。
姜茉和顾季臣也直勾勾地看着电视机，因为上边的人正是白七娘。
没两分钟，老板娘就端着两个大碗走了出来，放在两人面前。
面汤很清，葱丝翠绿，细细的面条醇香诱人。
姜茉拿过勺子，一口一口喝着面汤。
顾季臣早就发现了姜茉这个习惯——她很喜欢喝汤。不管是吃面还是吃馄饨还是吃汤饺，她都会先喝汤，直到将汤喝得见了底，才会吃一点点剩下的面食。
“哎呦。”老板娘忽然惊呼了起来，原来是电视剧里的人又打起来了。
“打他，打死他！”老板娘还挥舞着拳头为剧里的白七娘加油打气。
旁边桌上有个正在吃花生米的男人，他桌上放着几个空了的啤酒瓶，脸也有些红：“姨你这电视看得还挺带劲儿。”
老板娘笑呵呵的：“人家演得好啊，看这姑娘演得多好，打人多利落。”
男人乐了：“利落也不是她打的，现在拍电视都用的替身，都是专门会武术的人来演的。”
“哦，还有这回事儿呢？”
“可不呗，你还指望人家大明星打架给你看啊？”男人连着吃了好几粒花生米，瞟了一眼电视机，“就这女明星，小胳膊小腿身量板和张纸似的，估计连她手里那根木棍子都拿不动，还打架呢，哼。真不知道现在的明星都是干什么吃的，挣那么多钱，屁都不会。”
老板娘呵呵笑了笑，没再吭声。
旁边桌倒是有人应和了一句：“现在的明星是不如以前的了，以前的是又好看又敬业。”
“难怪现在的孩子们都不学好，社会风气就是被这些明星们带坏了，人人都想当明星。可不是么，往那儿一坐，随便比划比划，念两句台词，就能挣好几个亿，谁还乐意打工啊。”
男人见有了同盟，说得更带劲儿了：“要我看，就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些明星们，拍一部戏就给他们几千块钱，他们才知道什么叫敬业。”
老板娘也看出这男人喝多了，也笑着打趣：“看来这官儿就该让你当，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净是办法。”
“那可不。”男人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姨你别以为我在和你吹，我要是见到这些个明星们，我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呦呵。”店里其他人全都笑了起来。
男人兴致大涨，愈发开始指点江山，对整个娱乐圈大肆批判，其中夹杂着不少不堪入耳的诋毁和粗鄙的性侮辱。
“说够了吗？”姜茉问。
正在尽头上的男人哪里停的下来，直接忽略了姜茉的声音。
顾季臣正欲起身，姜茉按住了他：“你别动。”
直到男人指着剧中的白七娘说出“就这样的女明星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就长得好看早就是个烂货”时，一个酒瓶“哗啦”一声，在男人脑袋上碎裂了。
男人恶心的大笑戛然而止，因为醉酒而模糊的意识在剧痛中瞬间清明，直楞楞地瞪着站在面前的人，却只能发出一声声痛呼。
“让你见识一下。”姜茉不紧不慢地说，“女明星不光拿得动棍子，还拿得动酒瓶子。”
老板娘慌了，生怕出更大的事儿，急忙过来拉架。
忽然有个人指着姜茉说：“你怎么和电视上那个人长得一样？”
十几道目光顿时全都落在了姜茉脸上，又齐唰唰转向电视上的白七娘。
还真是……
“诶，你叫……你叫姜茉！你是那个女明星姜茉！”有人认了出来。
捂着脑袋嚎叫不停的男人也顿时不叫嚷了，怔怔看向了姜茉，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挨这一酒瓶子。
“哦对，我听说好像有剧组在咱们县拍电视剧的。”
“不是拍的电影吗？招群演的时候我老公还去来着，一天两百呢。”
“还说吗？”姜茉看着男人，扯过身后一把椅子晃了晃，“你尽管说。”
男人涨红了脸，讷讷抖着嘴唇，姜茉朝他笑了笑，又加了一句：“提醒你一句，我可没用替身，戏里的打戏都是我亲自打的。你要是不想横着从这里出去，你只管说，说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