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平静地看着他：“顾总，这种如果不存在。”
“只是一种假设而已。”
“假设也不行，你这种假设基于我对婚姻的不忠诚。”
顾季臣的眼神仿佛可以看到她的心底，洞悉她的所有想法：“你拒绝这种假设，是我对我的不信任。”
他继续说：“你怕你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我就会用手段除去你现在的丈夫，取而代之。”
姜茉的十指下意识地扣紧了一起，神经也瞬间紧绷了起来。
“既然顾总知道，就知道你刚才的问题没有意义。顾总，我是不会给你伤害他的机会的。顾总，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们不要再站在对立面上了，好吗？”
顾季臣胸腔里像是拥挤着一团雾气，堆积着不断膨胀，几乎要将他一颗心脏撑得爆裂开来，让他那些埋在心底的事情喷涌而出，大白于天下。
她今晚能来主动找他，对他来说的确算是意外之喜。
这就意味着，她又朝他走近了一步。
之前都是他向她走，她不断后退。而她主动迈出这一步，对他的鼓励性，是莫大的。
活了二十七年，顾季臣还从来没在任何事情上这么小心翼翼过。
他重重呼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问：“姜茉，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姜茉摇了摇头：“不了。”
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他一次又一次为自己就解围，或许是他不止一次将她从命悬一线的时刻救下，更或者是他展露出来的包容与尊重，还是新年夜那段年夜饭、那几盏孔明灯……
她已经具体分不清了。
她只知道顾季臣这个人的负面观感越来越小。她越来越看不见他的高傲自大、他的狠戾阴沉，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温和与良善，以及面面俱到的包容。
她开始将他判定为一个很好的人——即便她知道，他刚刚利用某些手段对陆紫蕙、对阿梨等人做了不太好的事情，她也不会因此误解他什么。
因为那些事情，毕竟是他为她做的。
她不会去责怪一个为她好的人。
“顾季臣，我不讨厌你了。”姜茉说，“我现在对你，更多的可能是敬畏。”
敬畏，既敬，也畏。
敬他的人格，畏他的权势。
“敬畏？”顾季臣品着她说出的这个词，像是在品一杯酒，琢磨了良久。
算不上褒义词，但是起码是个中性词。
“可以了。”
他点了点头，忽然起身，朝着姜茉走了过来。
姜茉不明所以他为什么会突然靠近，但是还是下意识摆出了警戒的姿态。仿佛只要他对她动一下手，她就会在第一时间反抗。
顾季臣对于她的警惕恍若不见，直接走到她身边，倚靠在后边的餐桌上，丝质衬衣的衣角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小臂，带来一阵凉意。
“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顾季臣垂眸，认真看着她，“其实我……”
话头刚一起，外边忽然来了刘叔的声音：“少爷，金小姐来了！”
——
金惜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虽然顾季臣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但是她可以说服自己不去介意。因为她想，反正两个人是要结婚的，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顾季臣总可以对她暖起来。
只要时间够长，就没有做不到的。
但是前提是，顾季臣心里必须有她，且只能有她。
但是今天，她察觉出一丝异样来。
顾季臣本来就是个极具规划性的人，他安排好的事情，基本不会有变动。他已经答应了陪她一起吃晚饭，按理说就会做到。即便临时改动，也会提前告知她，那是他的修养。
但是刚才他说，他不吃了，并且也没有给出一个理由。
她去找了公司的董事问，那位董事说，顾季臣接了一个电话，就直接结束了会议。
这就更加奇怪了，金惜见过顾季臣工作的样子，一个会议开到凌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这种半途中止会议的情况，少之又少。
可是她又没有在顾季臣脸上看到什么类似于焦急的神情，应该不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相反，她有种莫名的感觉，顾季臣的心情很好。
但是那位董事却说，开会的时候，他其实发了很大的火。
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那通电话上了。
谁给他打的电话？
虽然这些年她没有和顾季臣在一起，但其实，她打听到的关于顾季臣的消息一点儿都不少。她知道，顾季臣在国外的时候，身边没有出现什么重要的人。
但是回国之后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金惜就想到了那个和顾季臣传过绯闻的小明星。
哦不对，不是小明星，是大明星，听说是个影后来着。
会和那个女人有关系吗？
想到那个女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金惜就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
虽然说顾季臣不是什么看脸的人，他没有那么肤浅，但是一个人的美貌具有多大的攻击性，金惜自己是明白的。
只要足够漂亮，真的会有男人不动心？
恐怕顾季臣这样的男人也无法免俗吧。
越想越有危机感，越想越不对劲。
于是金惜打听顾季臣直接回了半山一号后，找了过来。
她要仔细观察观察顾季臣，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说不定能问出点儿什么。
让她意外的是，她竟然在半路上，遇见了顾婧盈。
金惜和顾婧盈，不可谓不熟悉，顾婧盈一家搬去国外以后，她和金惜在不少宴会上见过面。
尤其两家，还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虽然那些合作最后无疾而终，但是关系和人情还是在的。
顾婧盈一见到金惜，就笑得一脸明媚，甚至还打趣说：“哎呦，这不是我未来的小婶婶么？现在是来找我小叔呀？”
比起顾婧盈见到金惜，其实金惜能在这里见到她，才是更惊讶的。
毕竟顾婧盈知道，顾伯廉一家和顾季臣，可谓之水火不容。
顾婧盈这个侄女，在顾季臣眼里可什么都不算，起码比之顾愉笙差多了。
她竟然能来顾季臣家里找她，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于是她不禁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我小叔说一些事情呀。”顾婧盈眨了眨眼，没有明说，反而卖了个关子，“倒是你，这么大晚上的来我小叔家，看来我小叔真的挺喜欢你的啊。要是换做别人，白天来他家里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晚上了。”
顾婧盈掩嘴偷笑：“你可是第二个可以晚上来我小叔家的女人哦。”
金惜立刻敏感地问：“第一个是谁？”
“叫姜茉，是我小叔旗下公司的一名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