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看着网上的评论,沸沸扬扬一大堆,绝大多数都是对她的同情。甚至就连她以前演得不好的那些剧,都有人开始替她辩白。
多年的污点被洗清,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但是她心里,比高兴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复杂。
她坐在沙发里,望着落地窗外漆黑的月色,怔怔的出神。
今天是个好天气,就连夜风也是温柔的,裹挟着半山一号公共花园里的花草香气,怡人舒爽。
等清风拂面,蓦然回神的时候,姜茉发现她已经站在了顾季臣的别墅外边,并且已经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刘叔有些惊讶:“姜小姐?快请进。”
“顾总在吗?”
“少爷还没回来,不过很快了,您进来喝口茶等一下他吧。”
姜茉想了想,没有拒绝。
刘叔带着姜茉进了客厅,给她沏了茶,然后急忙去给顾季臣打电话。
顾季臣这间别墅非常大,几层挑高的厅顶显得空间极其开阔,姜茉一个人坐在这里,莫名觉得空荡荡的。
她在客厅里随意转了转,见里侧墙壁下边有一段向下延伸的楼梯。她探头望了望,原来这段楼梯连接的就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下沉庭院。
这个庭院中间有一棵硕大的树,繁茂的树冠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绿,很像顾季臣给人的感觉。
她看了看,拿出手机,给这棵树拍了张照片。
两分钟后,顾季臣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老公你看,这棵树和你的头像是不是有点像?就是没有你头像的大。”
他轻轻翘了翘唇角:“确实很像。”
会议室里的公司高层们见自家老板终于有了笑容,那股一直压在头顶的威压总算散去,齐齐松了一口气。
“散会。”顾季臣说着,人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刚才提出的问题,自己回去反省。”
“是。”
众人应声,心中暗自感谢老板刚才接到的那通电话。要不是那通电话,这场会议不知道还要开到什么时候,他们还要被骂得怎样的狗血淋头。
等在会议室外边的金惜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来:“臣哥,这么快就散会了?不是说要开很久?”
“嗯。”
“那和我们家的合作定下来了吗?”
“你很急?”顾季臣淡淡问。
“当然急了,这可关系到我们家的生意呢。”金惜嘟着嘴巴,俏皮地说,“我爸爸可告诉我了,和你合作赚到的钱,都记在我名下,当做我的嫁妆。换句话说,这可都是咱们家的钱哦!”
“决定合作后会告诉你的。”
“好,其实我也没有很急啦。对了臣哥,开了这么长时间会你也饿了吧?我们去江北区那家……”
“没时间。”顾季臣直接打断了她,“你回去吧。”
他抬步进了电梯,金惜想立刻跟进来,却被李瑞礼貌地拦在了外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阖上。
洁净的电梯壁给顾季臣本就冷冽的神情镀上了一层金属的冷感,他幽沉的眼神愈发显得不可捉摸。
“盯紧金家,还有顾伯廉。”顾季臣对李瑞道,“看看我和金家合作后,我那好大哥会采取什么手段。”
“是。”李瑞点头。
“我这儿倒是收到一个消息。”靠着电梯壁,懒懒散散的祁焕说,“顾黎最近经常活跃在欧美那边上流社会的宴会上,意图结交一些老牌的豪门家族。”
顾黎是顾伯廉的长子,但是因为身体原因,并不怎么和外界接触,甚至还没有他的妹妹顾婧盈在人前露面的时候多。
以至于乍然听到这个大侄子的名字,顾季臣都有些陌生。
“随他折腾。”顾季臣不以为意。
“那你知道顾黎最近接触的是哪个家族吗?”祁焕笑眯眯的,自己就给出了答案,“徐家。”
顾季臣懒懒地扯了扯唇角:“徐家可没有适龄的,可以让他联姻的女孩儿。”
众所周知,徐家的女娃就是家族至宝。徐夫人生了三个儿子,最后一胎才得了个女儿,但是好景不长,二十几年前,那个小女儿就病逝了。
徐家的三个儿子,要么是丁克,要么生出来的也都是儿子,就导致徐景同这一代一个女孩都没有。
还是徐景同有个堂弟英年早婚,今年得了位千金,徐家大摆满月宴,顾季臣当时还让人送了礼物过去。
顾黎想巴结徐家,还真难下手。
“要是顾黎和徐景同勾搭上了,你要怎么办?”祁焕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依我看,直接处理了最好,反正你不是早就看徐景同不顺眼了?”
他不禁叹息,顾季臣前两年在国外,和徐景同关系还算不错,谁能想到因为一个女人,昔日好友都快反目了。
其实也不怪嫂子,谁让顾季臣把人家一个人留在国内不闻不问,人家给他戴绿帽子不是也很正常?
怪他守不好自己老婆。
别说,嫂子的眼光还真不错,找的男小三都是徐景同这种层级的,啧。
正想着,忽然听见顾季臣说:“那你就去处理了他吧。”
祁焕一个激灵:“谁?徐景同?”
“嗯。”
“靠,我可不敢。”祁焕瞬间怂了,“那可是徐家的长孙,我不敢动。”
顾季臣乜他一眼,嗤笑:“还有你不敢的?”
祁焕摸了摸鼻子,诚实道:“臣哥,我的命也是命,我还是比较珍惜的。而且吧,我觉得徐景同肯定拎得清的,他不会搭理顾黎的。就算他和你……呃,和你是情敌,他也不会舍了你去和顾黎合作的。”
说着,祁焕皱起了脸:“其实我现在担心的是嫂子。就顾黎那常年见不得光、和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卑鄙小人,要是知道徐景同喜欢嫂子,会不会顺水推舟,撮合他们俩?”
“他敢。”顾季臣声线森冷,“我可以剥了他的老鼠皮。”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祁焕的话影响了,回半山一号的路上,顾季臣的脸一直很沉,让李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然而这份冷硬,在进入客厅,看见沙发上那个安静坐着的身影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大步走了过去,温煦一笑:“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