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气愤，姜茉的脑子出现了片刻的空白，耳边也是嗡鸣作响。
一个巴掌下去，顾季臣的下颌骨红了一片，让他本就冷厉的脸色变得愈发沉戾了起来。
但是这清脆的一声响，宛如一个休止符，结束了两人言辞激烈的交锋。
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就显得姜茉急促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她死死瞪着他，清透的眼中因为太过气愤而水润一片，眼角也红了起来，看起来就像要哭了似的。
顾季臣的心忽然像是被拧了一把，冒出了酸胀的痛意，愧悔感顿时涌了出来。
“姜茉，不是，我……”
“你闭嘴！”姜茉厉声喝止了他，因为声音太过尖锐甚至显得有些破音，“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说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长这么大，她就没听过人这样说话，说的那还叫人话吗？
顾季臣眼中闪过一抹懊恼，伸手想要去扶她，却被她抵着胸口狠狠推开。
“你别碰我！”姜茉瞪着他，“顾季臣，你这个肮脏的人，你让我觉得恶心！”
刚才他的那些话依然在耳边回荡，将姜茉雷得七荤八素。她感觉有一股气血涌上头顶，让她的情绪宛如一壶沸腾的水，根本克制不住。
“顾季臣，你还要让我对你感恩戴德是不是？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没有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对我？没有把我囚禁在你的床上下不来，我依然还是个艺人，有行程可赶，有戏可拍，我该对你三拜九叩，感谢你对我的与众不同？”
她越说，言辞越锋锐：“你口口声声喜欢我，对我说得天花乱坠，背地里你是怎么说的？——我和她不熟，这是不是你说的？顾季臣，你敢承认吗？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阳奉阴违没人比你顾总玩得更溜，你还要让我相信你的话，你这难道不是把我当傻子吗？”
“你是在网上看到的消息？”
姜茉冷冷一笑：“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顾季臣忽然明白了：“那天你也在那个西餐厅？”
“是啊，是不是很巧？不光听见了顾总您的话，还欣赏了您一场精彩的钢琴演出。您弹得可真好啊，连我这个专业音乐学院毕业的都自愧弗如。”
“不管你信不信。”顾季臣说，“我弹那首曲子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你。”
姜茉愈发地笑出了声，摇了摇头：“您可真是张口就来。”
她的笑容倏然一敛，正色看着他：“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泡我？玩我？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让我下不来床，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取悦你的玩意儿？那好啊，不用你再煞费苦心，你现在就来。”
姜茉一把扯开了衬衣的几颗扣子，然后就直接仰躺在了大床上，半分挣扎也不再有：“现在就来，顾季臣，我没心情和你继续耗着了，你速战速决，我也图个清净。”
洁白的衬衣大敞，露出一片光洁细腻的白皙肌肤。因为情绪激动，肌肤泛着淡淡的粉，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分外好看。
只不过此时此刻，顾季臣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
他将姜茉的衣襟拢好，深吸一口气：“姜茉，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来，就现在，早点让你开始，也能早点让你腻了，我也好解脱。”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你来，我现在和你做。”
“姜茉，你冷静……”
她扯着顾季臣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前：“快点开始，快点。”
“姜茉！你冷静一下！”
“我现在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不知道你在装什么！顾季臣，我都送上门来了，你还不要吗？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言辞激烈，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的边缘，她甚至可以听见血液在自己脑海中沸腾的声音——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怎么就这么气呢？
不是早就知道了顾季臣不是个好人吗？为什么她现在还是像某种信仰破碎了一样，不光生气，还难过，还委屈，委屈到她眼眶发酸，视线模糊，马上就要有眼泪掉出来。
她在委屈什么？委屈顾季臣那些好听的话都是假的？委屈他对她的喜欢是假的？可是她根本不需要不是吗？她是有家室的人，她应该忠于自己的婚姻，她为什么会需要除了她丈夫之外对其他人的喜欢呢？
是过去那段时间，顾季臣表现得太好了，织就了一个完美的假象，让她信以为真。
所以到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愚蠢又可笑。
难怪顾季臣会骗她，她确实傻，确实好骗。
她悲伤难过的神情深深刺痛了顾季臣，让他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语气随之变得温和：“姜茉，你看着我。”
姜茉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
尽管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顾季臣的目光宛如烙印一样，牢牢印在了她脸上。
“姜茉，你刚才问我想做什么，我实话告诉你，我想和你走一辈子。”
“不可能。”姜茉直接反驳。
一辈子？她会和顾季臣有一辈子？
“会有的。”顾季臣说，“我说有，就会有。”
“我不想有！顾季臣，我为什么要和你这样的人走一辈子？前车之鉴就在那里摆着，程怡现在还在牢里呆着呢，谁能保证我不会成为下一个她？”
“你不会，姜茉，你和她不一样，我对她没有感觉，我喜欢的只有你。我之前说过的，她只是一个误会。”
“顾季臣，你到底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姜茉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儿火热的碳，堵得她发声艰涩，“你真的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吗？”
“我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不是，顾季臣，你不知道。”姜茉缓缓摇了摇头，“你所谓的喜欢，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只不过喜欢这一副皮囊。我和程怡长得像，所以我们的脸恰巧长在了你的审美点上，得到了顾总您的青睐而已。倘若明天再出现一个人，和我长得像，比我更加年轻漂亮，你还是会喜欢上的。”
她的每一个字都往他的心窝里刺，顾季臣绷直了唇角，下颌的肌肉都在因为咬肌紧绷而不断抖动。
“其实我这个人骨头很硬，你要是想让我弯腰，你的手段就得比我骨头更硬。”姜茉说，“顾季臣，其实你的方法用错了，你不需要对我那么好的，更不需要为我编织什么温柔的表象。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如果你一开始就对我用强的，说不定你早就得手了。也好过现在这样，你花费了那么多心思，用了那么多方法，还只是在和我纠缠。”
顾季臣叹了口气：“我不会那么做的，我对你不是一时兴起，我真的想和你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