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盯着手中的孔明灯看了看，才缓缓落笔，一笔一划无比认真：“希望妈妈，灵魂安息。”
又拿过一个新的孔明灯：“希望亲人，平安如意。”
“希望许芝早日包养185+八块腹肌小鲜肉。”
“希望周瑾淑早日脱离陈天扬，重获幸福。”
“希望宋立齐每天睡够八小时。”
“希望徐景同新的一年少生气。”
“希望《青日》荣获大奖。”
还有最后一个空白的孔明灯，姜茉久久没有再落笔。
顾季臣认真看着她写下的每一个愿望，从一开始的凝重，到后边的莞尔，再到最后的笑不出来。
……不是，凭什么他准备的孔明灯连宋立齐和徐景同都有份儿？
难道宋立齐睡八小时、徐景同少生气都要靠他去实现吗？
虽然，他也不是不能实现这两个，但是，凭什么？
顾季臣咬了咬后槽牙，压下心头的酸，问：“最后一个，不替你自己许什么愿望吗？”
姜茉盯着顾季臣看了看，忽然抱着那个孔明灯跑到了另一边。
她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写。
这个愿望是最长的，因为她写的时间最久。
顾季臣看着她的背影，缓缓笑了。
不敢当着他的面儿写，那这个孔明灯是写给谁的，可想而知。
她老公的。
虽然明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实际上，也是给他的，顾季臣满足了，心里那点酸也消失不见了。
宋立齐和徐景同算什么，他才是真的。她是他老婆，法律认可的，正儿八经的。
姜茉回来了，将那个孔明灯叠了起来，顾季臣看不清上边的字，但是黑压压一片不少，顿时心情更好了。
“来，我们放灯。”顾季臣相当愉悦地说。
他展开第一个灯，搭好架子，将固体燃料放上去点燃，周遭空气变暖，孔明灯充盈了起来，升起一股向上的力。
姜茉笑了起来，将孔明灯举起，松开手。
孔明灯缓缓升空，虽然在夜风中微微晃了晃，不过并不影响它平稳上升的速度。
第二个、第三个，如法炮制，姜茉越来越熟练。
“接下来的让我自己放，可以吗？”她问。
顾季臣点头，退到了一边。
她自己一个人举灯有些晃，燃料都从里边掉了出来，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甚至还得意地朝顾季臣晃了晃：“看，铁砂掌！”
顾季臣鼓掌，相当捧场：“幸运，竟然见识到了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
姜茉乐了两声，将这个灯放了。虽然摇摇晃晃的，但是还是成功升空了。
放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姜茉同样跑到了不远处，躲着他放。
顾季臣非但没有觉得这样被她避讳显得疏远什么的，反而心中一阵温热熨帖。
毕竟她的愿望，是替他许的。
眼看着这个孔明灯升空，他轻轻叹了口气。
忽然很想知道她都写了什么呢。
是祝他身体健康，事业顺遂？还是祝愿他们的婚姻幸福美满，长长久久？
越是想，他岑薄的唇角越是压不住，勾起一个相当愉悦的弧度。
“好了顾总，放完了。”姜茉拍拍手走了过来，“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夜色渐深，温度越来越低，顾季臣看着她逐渐变红的鼻尖，点头：“好，回去吧。”
姜茉认真看着他：“顾总，今晚，谢谢您。”
谢谢他给她带来一顿不算丰盛却美味至极的年夜饭，谢谢他陪她放许下心愿的孔明灯。
她一晚上没由来的负面情绪被一扫而空，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愉悦的。
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不用谢。”顾季臣看着她，温和地说，“回去吧，明天是不是还有拍摄任务？”
姜茉点头。
“大年初一还要工作，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姜茉背过身去，朝他挥了挥手，“拜拜。”
不远处，剧组的人正在陆陆续续准备回酒店，顾季臣遥望着她的背影，看见她和人说着话一起走，才转身坐进了车里。
没多久，刘叔过来了。
“少爷，回老宅吗？”刘叔问。
“去阑珊吧。”顾季臣阖着眼睛，“陈天扬不是一直在催？”
不知道他又和周瑾淑闹了什么，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就喝得烂醉，这对夫妻真是……
刘叔叹了口气：“是。”
算了，不回就不回吧，他也没那个本事左右少爷的心意，反正回了老宅也没个过年的样子。
车子发动，顾季臣微微睁开眼，看见副驾驶上放的东西，眸光一顿：“这是……”
“噢，您和姜小姐刚才放的灯，有一个掉下来了，我就给捡回来了，我以为您知道来着。”
顾季臣伸手：“给我。”
刘叔将灯递了过来。
洁白的灯罩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不用想也知道是最后一个。
顾季臣的唇角又勾了起来，看来是上天注定，要让他看见这个灯。
天意也在祝福他们的婚姻，让他看见她对他的美好祝愿。
然而等看清上边的字后，顾季臣彻底笑不出来了。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十八罗汉，求你们保佑保佑，让我的老板顾季臣，赶紧有新的心动女嘉宾，最好让他们爱得死去活来、生死不离、一生一世都锁死在一起的那种！如果不行，就让他再出国呆上几年（不过原因就别和之前一样了，之前他在国外好像挺凶险的，现在就让他平平安安在国外呆着吧，吃人嘴短，我吃了他的东西，就替他求个平安也不过分）。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让他别再喜欢我就行。求求你们，保佑保佑，信女愿一年吃素，换顾季臣消失在我的世界里！阿门（划掉），应该是阿弥陀佛。”
最后还画了个双手合十的简笔画。
刘叔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少爷越来越沉的脸，有些不解。
他刚才远远看着，这些灯都是他和姜小姐一起放的啊，姜小姐写了什么，他不是早就看见了？现在沉着一张脸干什么？延迟生气？
大过年的，刘叔也不能让自家少爷这么一直气着，不吉利。
于是他说：“少爷，老天还是站在您这边的。这个灯掉下来了，证明老天不愿意看，所以上边写的东西也实现不了。”
良久，顾季臣才缓缓点了点头：“有逻辑，有道理。”
不然怎么别的灯不掉，就偏偏这个掉？
所以天意到底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失落就是了。
本以为，已经和她走近了许多的。
原来，她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对他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