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录制出奇的顺利，所以结束得也很早。
姜茉从备采间一出来，许芝就迫不及待地问：“茉茉，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姜茉诚实摇头。
许芝松了口气：“那太好了，我就怕你和梁明誉一起录制节目别扭呢。”
姜茉笑了笑，没有多说。
“一会儿先不回家了，送我去一趟宋医生的诊室。我的药吃完了，我要去拿一些。”
顺便有些问题，她想问一问宋立齐。
宋立齐今天有些忙，姜茉到的时候，他还在接待病人。所以姜茉由宋立齐的医助带着，在休息室里等着。
休息室就在诊室的隔壁，有一扇单向窗户，从休息室里可以看到诊室的布局。
比如姜茉现在就能看见宋立齐接待的，是一位长得很白的年轻女孩，她穿着件紫色的高领毛衣，半张脸都埋进了领子里。黑发在脑后梳了个高马尾，用了一个很可爱的葡萄发圈。
姜茉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时不时看见那个女孩子点头，偶尔会将毛衣领往上提一提。
医助见姜茉看得出神，以为她好奇，主动解释说：“是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很年轻，遇到点困难睡不着觉，所以来找宋医生咨询一下。”
更多的就是病人的隐私，不能说了。
姜茉感慨：“才刚毕业啊，果然很年轻呢。”
医助笑了：“这话说的和你老了似的，你也年轻啊。放在校园里，你也是刚毕业的年纪。咦，茉茉，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姜茉淡淡地笑了笑：“华音。”
“华影？哇，你是科班出身的演员啊？怪不得演得那么好！你是哪一届的啊？你们同班同学有比你出名的吗？”
休息室里还有一位女护士正在翻腾着药箱找东西，找到后立刻将医助拽了出去，低声说：“你注意着点儿，别什么话都说。”
“怎么了？”
“姜茉怎么可能是华影毕业的？你忘了去年她有一次来咨询，就是因为被一个导演痛骂不专业吗？她要真是科班出身，怎么可能不专业？”
“那她为什么说自己华影毕业啊？”
“为了面子呗，华影算是咱们国内比较不错表演院校了，演员想贴华影多正常啊。姜茉十六就出来拍戏了，高中都未必上完了呢，怎么可能考上华影？而且她的资料我都看过，学历那一栏是空白的。”
“啊？这样的吗？”
“是啊，所以有些话她一说你一听就行了，千万别刨根问底，不然太尴尬了。惹得她心里要是又有了刺，更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医助急忙点头。
等紫色毛衣离开后，宋立齐才过来休息室。
他打开抽屉，将几个药盒递给姜茉：“已经准备好了，就吃这些，每晚一粒。”
姜茉一看，乐了：“药量减轻了呢。”
“是啊，你的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可以减量了。”宋立齐看了一眼时间，“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你也没吃吧？我请客啊。”
“好啊。”宋立齐点头，“想吃什么？”
姜茉想了想，摇头：“我想不起有什么想吃的，听你的吧，我请你，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你明天需要上镜吗？”
“不需要！不怕水肿！”
“那就去吃鱼吧。”宋立齐说，“我知道一家店，水煮鱼做得很好吃。”
姜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
宋立齐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将挂在衣架上的灰色羊绒大衣拿了下来搭在臂弯，又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
刚才就让许芝坐保姆车回去了，所以姜茉现在坐宋立齐的车一起去吃饭。
那家鱼馆不算远，不过却在一条比较狭窄安静的街道上。姜茉看着外边和繁华的cbd完全不同的街道构造，不禁“哇”了一声：“原来北城市中心还有这样的存在？”
“是老城区，还没有拆迁的。”
“那如果拆迁了，他们是不是可以得到特别多的钱？感觉这个地段很值钱诶。”
“应该会。”宋立齐点头，“不过这里暂时并没有拆迁计划。那笔‘特别多的钱’暂时连影子都看不到。”
姜茉笑了起来，放松地靠近椅子里：“这样就好，我平衡了。不然看别人一下子就有了那么多钱，我会眼红的。”
宋立齐打趣她，“最近不是在录制新综艺吗？没给你片酬啊，怎么搞的好像缺钱了的样子？”
“片酬当然给了，可是这不是我辛苦劳动的报酬吗？和拆迁那种天降大饼是不一样的。不劳而获多爽啊。”
宋立齐新奇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听错吧？对待工作无比认真、兢兢业业的姜茉女士，竟然也开始想不劳而获了？”
姜茉撇了撇嘴：“谁让这份工作那么烦人呢。”
“不是一个很好的综艺吗？”
“综艺是很好，烦的是录制节目时的人。”姜茉很想吐槽，但是想到顾季臣和宋立齐的关系，又算了。
反正她今天来找宋立齐，又不是为了聊顾季臣的。
“宋医生，你还记得梁明誉这个人吗？”
“当然。”
几年前，姜茉最初犯病的时候，可没少提这个人。
“他这次也来录制这个综艺了，我还和他见面了。”
宋立齐的神情凝重了起来：“你们见面，都聊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因为有人不让我和他多说话。”
宋立齐了然：“是阿臣吧？”
“你怎么知道？”
宋立齐笑了：“不用想也能猜出来。”
“顾季臣还威胁我，说我要是和梁明誉亲近，他就要收拾梁明誉！还说如果梁明誉倒霉了，那就是被我害的！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姜茉愤愤。
“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和梁明誉保持了距离。”姜茉低下头，“我总不能真的害了人家吧？”
“那你觉得这种保持距离的相处方式，让你舒服吗？”
“说实话，挺舒服的。”姜茉相当诚实，“和他见面之前，我就一直很忐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是现在，我发现了最好的面对方式就是不用面对，而且不用绞尽脑汁去编理由解释为什么会这么疏离，因为顾季臣给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如果梁明誉问我，我就把顾季臣搬出来！”
前方红灯，宋立齐将车速降了下来。
街边路灯稀稀落落亮起，温和的灯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俊朗帅气的侧脸上，显得他的轮廓儒雅柔和。
“所以，姜茉，阿臣不是在威胁你。”宋立齐侧目，看向姜茉，“他是在保护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