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径自到了店中,却发现布匹全部一空,她疑惑喊人,里面却走出来小白家兄妹四人。
“你们怎么从我家的铺子出来了?”杜氏惊问。
二狗嘴里叼根狐尾草,“什么你家铺子?这铺子已经是我们白家的了。”
正说着,胡庸提着个鸟笼从外面走进来,一进来也是一愣:
“怎么了?铺子是被抢了?”
二狗哈哈一笑,“胡二叔,你家大哥将铺子卖了,你都不知道的吗?”
杜氏回头怒问丈夫:“这是怎么回事?你天天就在镇上闲逛,家都被偷了你还两眼一抹黑呢!”
胡庸慌忙跑去问大哥,大哥坦然道:“铺子不生息,一直亏着,你嫂子叫卖了。”
“哎呀!”胡庸一拍大腿,“她是个妇道人家,你怎么能听她的呢!”
这下他还怎么当掌柜?
“哥啊,这铺子位置这么好,不能卖啊!我这还有一家老小呢。”
他哥皱眉道:“我还有媳妇姑娘要养呢,不能放着铺子亏钱。”
胡庸嘴瓢了,“现在铺子多难买,你咋不为你侄子考虑考虑?”
胡庸指的是自己三岁的儿子。
尤氏哗啦一掀帘子出来了,语气不善道:“小叔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家的铺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胡庸脸一红,不好说下去。岂料后面杜氏跟了过来,张嘴道:
“我说大哥,你家两个女儿,以后都是要嫁人的,你大女儿陪嫁出去两个铺子我们就不说了,怎么这剩下的,也不给你侄子留着?难道都要给外姓人?”
尤氏见弟媳忒不要脸,翻脸骂道:“呸!做你的春秋大梦!还想着我的东西呢,我招个上门女婿,也比你那小崽子强!”
“哎哎哎,你怎么这样说话?那是你亲侄子,你们以后还要靠他摔盆送丧呢!”
“给我摔盆可以,等给你俩都送走了,过继到我的名下,我才叫他给我摔盆!”
“你这是咒我们早死呢!”
眼看两个妯娌要打骂起来,兄弟两个急忙各自给拉走了。
杜氏捶了丈夫一拳:“你个窝囊废!眼下怎么办?你还能继续当那个掌柜吗?”
胡庸叹口气,“看来是不行了。”
这下进项又少一条,可怎么办?
杜氏眼珠子转了一回,说:“依着大嫂那奸馋性子,她肯定还要再买铺子的,你就盯着,到时候还去当掌柜。她要真的不买,你就去另一家面店,让你哥将那个掌柜给赶走,你来当。”
二狗这边,四兄妹正欢欢喜喜商议新铺子的装扮呢。
这次冰铺的生意对他们兄妹四人来说意义不同。
之前的两个饭馆,那是大人的生意,赚来的钱也是大人做主。
这次可不同了,白建章让二狗自己掌管这个铺子,自负盈亏,所以这是兄妹几人自己的小生意。
“等我赚了钱,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们买!”
云团:“我要吃好吃的、穿漂亮裙子~”
“没问题!”
三羊:“我要笔墨纸砚,二哥给我供应吗?”
“那必须的!”
大牛:“我就想多买点田地,当个大地主。”
二狗:……土地可贵了,还要当大地主?
“大哥你这个比较难,我多努努力吧。”
大牛开心了:“好!我等着!”
三羊拿来纸笔,兄妹几个围在一起,商议这铺子格局,各处摆什么花草、挂什么画儿,做什么冰饮,如何定价。
“唉,这开铺子还真不容易呢。”二狗叹气,好多事都要考虑。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三羊说。
白建章和袁叔都不怎么过问,给了二狗最大的空间。
袁叔:“章子,你就放心好了,二狗是个好苗子,以后做生意肯定比我强!”
白建章笑话他:“肯定比你强啊,你这个人恁讲义气,有点钱全施舍给别人了,挣多少也搂不住啊。”
袁叔不好意思笑笑,也确实这样,要不然他不至于这么多年,也就混个小宅子了,连老婆也讨不到。
“得给你找个能守财的媳妇管着,才行!”白建章又说。
这下袁叔似乎被说中心事一般,更不好意思了。
很快到了饭馆分红的日子,葫芦村的村民今年的分红比去年只多不少。
“乡亲们,今年有这个瘟病闹腾,要不然咱们饭馆还能多挣点。”周里尹上台讲话。
“是啊是啊,瘟病一出来,大家都不敢出来吃饭了,咱们饭馆少挣好多钱呢。”
“真是的,这以后要还是出现瘟病咋办?”
周里尹捋着胡子,朝白建章会心一笑,宣布道:
“乡亲们,你们所考虑的,也正是我担心的。如今咱们日子富裕了,我想着,咱们各家一起凑点钱,给咱们村改善改善。其他的村咱们管不了,咱们自己村得收拾的干净点,不能出了瘟病。”
底下人议论纷纷:“这要出多少钱啊?那些没分红的人是不是不用出钱啊,到时候他们就是白白享用呀。”
周里尹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个我和村里几位也商议过了,咱们有钱的出钱,没钱的让他们出力,这个话语权,我这个老头子还是有的。”
“那我们要出多少钱?这些钱要干什么?”
“每家每户,按照份子出钱,一份只要二钱银子,咱们全村一百份,能凑个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银子,用来修缮咱们全村的茅房,尽够了!”
“修茅房?”
“对对,茅房是得修一修,有些人家的茅房实在太臭了,一到夏天屎香飘二里地!”
“听说那养狐棚就是因为狐狸屎尿处理得不干净,才出现瘟病的!”
“茅房修干净了,咱们也不用担心得疟疾了,况且才二钱银子,咱们现在一份可是能挣六两银钱呢!”
当下众人纷纷同意,“三叔公,你说咋干就咋干,我们都听话!咱们日子好了,也不能继续闻着屎臭过日子啊?是不是啊乡亲们!”
“同意!”
“同意,没毛病!”
周里尹将手里的榔头一敲,“那就定下了,等过了年,咱们就开始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