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珠子比鹌鹑蛋还要大一圈,乍一看像是一颗大珍珠,但仔细看又像是玉石,两边有镂空金刻丝包边,连着一根红绳子。
魏玄让罗惠兰将那珠子系在云团脖子上。
南山看了深吸一口气,这传家的宝贝,就这样给了别人了?
白建章问:“小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呢?”
魏玄说:“白叔,我小时候也得了天花,我娘就是将这珠子给我戴,然后我病就好了。”
白建章有点不太相信:“这么神奇?”
“嗯,这珠子可以保佑云团顺利醒来。”
白建章也不多问,他不太相信戴着这珠子能治好病,不过图个好意头。
但神奇的是,云团戴上之后,确实不哭着喊着找什么莲莲了,呼吸也变平稳了,安安静静睡去。
一摸额头,竟也不怎么烫了。
建平伯府的东西,果然是好东西啊。
而梦中的云团,找了一圈莲莲找不到,累得在莲池旁边睡着了。
睡着睡着,耳边又响起了那缥缈的歌声,好像有人在抱着她,轻拍她的背。
云团闭着眼呢喃着:“你知道莲莲在哪里吗?”
“莲莲一直在你身边啊。”
云团沉沉睡去,颈间幽幽幻化出一颗珠子,竟发出紫色的光芒。
白建章连连感谢魏玄:“魏小少爷,多谢你冒着大雨赶过来,这珠子果然有效果。”
魏玄听见有效果,才舒了一口气,待了一会,拉着南山道别。
出了门,南山着急道:“少爷,那可是咱们传家的宝贝!你就这样给别人了?”
“给她用用而已,况且白云团,也是救过我的。”
“她啥时候救过你?”
“有好几次。”魏玄虽然无法证实,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在他好几次面临危险的时候,是云团帮助他度过的。
但具体是怎么帮助的,他也说不清楚。
白云团好像有种神奇的气运,和她在一起,总能逢凶化吉。
天色将亮,大雨未停。
且说鲍暖雪和她哥嫂在小路边等着,忽然天下起了雨,好在鲍婶子带了伞,原本是给新媳妇撑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鲍暖雪站在雨里等啊等,眼见天渐渐的亮了,却始终不见白家的马车来。
再等下去,都要误了时辰了。
雨气寒冷,鲍婶子站了半夜,冻得浑身有些发抖了,她问:
“暖雪啊,昨个白家说的是今天来接亲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她哥说:“莫不是反悔了吧?”
鲍暖雪在雨里站了半天,绣鞋早就湿了,又湿又凉的鞋袜粘在脚上,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通到她心里。
她不相信,她不甘心,明明白家都说好了,为什么又不来接她?
不行,她的命就要她自己掌握,她要做成什么事,就一定要做成,谁也不能阻拦了她。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她掀掉头上的盖头,转身接过嫂子手中的雨伞,说:
“哥,嫂子,既然他们不来接我,我就自己过去。”
她哥嫂都急道:“这怎么行呢?一来没有这样的规矩,二来这雨这么大,你怎么走过去?”
鲍暖雪脸上没有表情,已经抬脚走了:“就是要这样过去,要让他们心生愧疚。”
鲍暖雪自己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葫芦村,大雨有些小了,但还未停,身上的衣服被泥水溅得也快看不清颜色了。
到了白家门口,大门紧闭,哪里有接亲的样子?
她自己上前敲了敲门,白小珍开门见是她,很是惊讶。
“暖雪,你怎么自己来了?”
鲍暖雪委屈道:“我在家中等了半天,不见接亲的人来,心想怕是这边出了事情,就不顾家里人的阻拦,自己蹚水走了过来。”
说着,朝院里望了望,问:“云团妹妹,没事吧?”
白小珍说:“夜里忽然又高烧起来,她爹娘胆子都要吓破了,全家上下都慌了手脚,这才误了去接你的时辰。”
“本想说等天亮过去通知你一声,谁知道你自己过来了。”
鲍暖雪低头道:“只要云团妹妹没事就好,我没关系的。”
说完,她径自走了进去。白建章夫妻果然守在云团床前,陈老太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白老头守着她。
大牛几个都是神情倦怠,看得出来一夜未睡。
好啊,果然是全家的宝贝,一个高烧,就将接亲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鲍暖雪压下心中的不爽,将白小珍推进屋中休息:
“小姑,你肯定没休息好,快进去睡会吧,我来做饭。”
“那怎么行呢?你身上都淋湿了。”白小珍让她进屋,给她找了身干衣服换上。
换好衣服,鲍暖雪利落地进厨房收拾出了早饭,还给云团煲了汤,特意送进去。
白建章夫妻两个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似的,没一点精气神,歉疚地对鲍暖雪说:
“好孩子,折腾你了,夜里云团出了点状况,误了你的时辰了,是我们对不住你。”
鲍暖雪低头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她放下汤转身出去,也不撑伞,自己走到云团屋子的窗外边,淋着雨,跪在地上,低头祝祷:
“求老天保佑云团妹妹,只要她能醒来,就算折去我鲍暖雪十年寿命,我也毫无怨言。”
一遍遍说着,祈祷着,鲍暖雪跪在雨地里磕头。
这一幕,被白建章夫妻看到。
“真是个实诚孩子,淋坏了可怎么办?”罗惠兰刚要去叫她起来,这边云团醒来,一张嘴声音都变了。
“爹,娘,团团饿了。”
白建章罗惠兰眼睛瞬间亮了。
好了,他们闺女好了!
知道饿了就是好了,罗惠兰慌不跌地去厨房做银丝细面条来,好克化,团团也爱吃。
鲍暖雪顶着一头泥水进来帮忙。
罗惠兰拦住她:“哎呦傻孩子,快进屋收拾一下,你这个样子,怕是要得风寒呀。”
“我,我不是故意要添乱,我听人家说对上天诚心祝祷,就能达成心愿,所以就不顾大雨去跪拜……没想到真有用,云团果然醒了!”鲍暖雪一脸傻乐。
罗惠兰顾不得和她说话,麻利地做了面条,端着进屋去喂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