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章不认识,却又有些眼熟。那妇人身材瘦弱,看到白建章,眼神怯生生的,欲言又止。
“你找谁?”白建章问。
那妇人说:“我,我想找罗娘子。”
说话间,香丫背着个背篓从不远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娘。
哟,原来这就是香丫那个傻子娘啊,看样子是真好了,能听懂人话了,还能说话了。
眼前这位瘦弱的妇人,正是傻姑,养了这一个多月,现在可以下床走路了,就带了东西过来感谢白家。
白建章将媳妇罗惠兰喊出来,自己就去弄别的事了。
将人迎进门,傻姑和香丫就跪了下来,朝罗惠兰不停地拜:
“恩人,要不是你家云团,我早就被娘家人拉走埋了,是云团救了我母子几个!”
罗惠兰赶紧扶起来两人,“说哪里话?我家云团就是好玩好动,恰好那时间你就醒了,是你有福气,香丫和大强也有福气。”
傻姑擦擦眼泪说:“那也得感谢你们家,要不是你们家跟村里合开饭馆,我们家哪有现在这样好日子过?再别说你们心肠好,对我家香丫处处照顾。”
罗惠兰听着,心里不住赞叹,这傻姑真跟换了个芯子一样,看这谈吐,哪里像个傻的?
她就像是从小被人施了咒似的,突然间咒除了,人才晓得她原是个聪慧知礼的。
说话间白小珍出来了,瞅着傻姑不住地赞叹:“这身棉衣在你身上挺合适的。”
傻姑今日过来,身上穿的还是之前桂丫给她的白小珍旧时的棉衣。
如今虽然开春了,但傻姑身子弱,还穿着棉衣。
傻姑又感谢白小珍,一看后面桂丫领着云团进来了,就将篮子里东西拿出来。
“我听香丫说云团就爱吃这些果子,这是香丫攒的一些钱,拿去镇上买了点果子,不多,给姐两个吃吧。”
罗惠兰一看,是最贵的金丝糕,虽然只有一小包,也得不少钱,她娘俩能有多少钱,看来傻姑和香丫真是倾尽所有积蓄了。
“哇,是金丝糕哎!我最爱吃了,谢谢香丫,谢谢香丫娘亲~”云团也学机灵了,不叫人家傻姑了。
云团一手拉着桂丫,一手拉着香丫,三个姐妹到院里玩去了。
“我今天来,一是想感谢你家的恩情,二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我虽是个妇人,也能做活的。做女人的,手里没点钱,处处都不得行。”傻姑说。
罗惠兰心中对傻姑的印象瞬间提升了一个层次。
这傻姑,真不傻啊。
但是现在他们家,真没有适合她的活计。都是些种地的活,她哪干得动?
白小珍笑笑说:“你男人如今出息了,还用的着你出来做活啊?”
傻姑低头不好意思道:“那到底不如自己手里有钱。”
罗惠兰只好说家里这边暂时没有合适的活计,让她不如回去种菜来卖。
傻姑眼神中一阵失落。种菜她也想过,但那些钱怕是落不到她手里。
白小珍笑笑说:“你倒不如跟着我学针线绣活,做点荷包手绢啥的出去卖。学绣活也不耽误种菜。”
傻姑眼神又露出光彩,“我,我能行吗?”
“那咋不行呢?”白小珍将傻姑的手拿过来瞧,哟,真是细皮嫩肉的。这些年得益于她傻,啥活计也不会干,手倒是挺细嫩的。
“你这手正适合做绣活,尤其是精致的绣活。我教你个本事,以后肯定能养活自己。”
傻姑激动的又差点跪下来了。
罗惠兰又翻腾了一些旧衣裳拿给傻姑,留着傻姑坐下说话,忽然院外又来了人。
桂丫去开了门,见是之前来相亲的鲍暖雪,还有她嫂子。
鲍暖雪今日打扮的甚是俏丽,一身水红的春衫,描摹出玲珑身材,耳边两颗红珠子耳坠,点衬得她整个人更艳丽了。
鲍暖雪一进门看到云团在院子里玩,心中不由得一阵不舒服。
这孩子总感觉跟自己相冲似的,见到她就不高兴。
“哟,是暖雪啊,好些日子不上门了呀!”陈老太从菜园子里回来,迎面见到鲍暖雪,给两人请到院子里。
鲍暖雪说:“陈奶奶,暖雪可想您了,只是家里忙,我帮着哥哥嫂嫂管家务,不得空。”
鲍暖雪心中可得劲了,她知道陈老太钟意她,有陈老太在,她就顺手的多。
进到院里,陈老太一眼看到傻姑,惊得手里的菜都掉了。
“这是傻姑吧?哎哟是真好全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你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陈老太那个高兴,又拉着鲍暖雪给傻姑介绍:“这是跟我家大牛相看的闺女,你瞅瞅。今日家来是有什么事?”
傻姑不住赞叹:“真是个漂亮姑娘,大牛有福气。我今天来是给云团送点果子吃的。”
鲍暖雪也不喜欢傻姑,面容淡淡的。
送走傻姑,小白家忙活起来午饭。
鲍暖雪要下厨,到底叫罗惠兰给拦住了。鲍婶子坐在厨房门口,拉着罗惠兰等人闲话。
大牛也给叫了回来,鲍暖雪就找机会跟大牛说话。
“牛弟,听说你现在领着好多人种田呢,真是有出息。”鲍暖雪眼带崇拜地看着大牛,大牛羞得根本不敢看她。
鲍暖雪越看越满意,别看这个丈夫年纪小,但是跟着他肯定有好日子过。
鲍暖雪倒了杯红枣茶,将染得粉红的指甲盖轻轻搭在杯沿上,嗒的一声,双手给大牛递过去:“牛弟,喝杯茶吧,润润嗓子。”
大牛两手一攥拳,根本不敢接。
上次给她包扎一下,就得娶了她,这次碰了她的手,不得怀上小孩吧?
大牛迟迟没有动作,鲍暖雪嘴角勾起,软软地叫他。
噔噔噔,云团在院子里玩得额头上冒出了细汗,跑进来一把接了鲍暖雪手里的茶,咕嘟咕嘟几口喝了。
“呀,真甜!谢谢暖雪姐姐。”云团放下杯子,又噔噔噔跑出去玩了。
三羊在另一间屋里喊她:“团子,你大字还没写完呢,明日怎么上学?”
“哦,来啦。”云团听话地进屋写大字去了。
鲍暖雪气鼓鼓的,这臭丫头,净给她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