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何大人。
何季炎说:“章子,我正说要去找你呢,你不是要开个新店?快将东西带来,我今天就给你办文书。”
白建章脸上瞬间笑开花:“这点小事怎么能劳动您大驾呢?”
何季炎说:“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可是一起闯过土匪窝的过命兄弟,以后不要跟我这么客气。”
白建章心中感激,忙跟着何季炎去了县衙,飞快地办好了文书,这才将分红给何老夫人送去。
何老夫人接着这沉甸甸的银子,竟有些恍惚了,二百多两,够家里开销一整年了。
二百多两,对原来的县令之家来说,估计一两月也就花完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在何老夫人勤俭持家的要求下,这二百两怎么也够吃个一年。
何玉书听说祖母合伙的铺子有了分红之后,也松了一口气。现在她手里仅剩的两间铺子,根本不赚钱,日子捉襟见肘,她连个仆人都没有,衣服都要自己洗。
现在有钱了,她第一时间想的是,将流莺给买回来。
知道祖母肯定舍不得钱,就找了弟弟何景新,让他去跟祖母磨一磨,一定要买几个仆人回来。
白建章回了葫芦村,直奔周里尹的家。
周里尹正和老伴收拾过年剩下的一些年货。周老婆子拿个鸡毛掸子一边打扫屋子一边嘟囔:
“你去年说那饭店到底开不开?钱都交上去这么久了,一个屁也没听见,别不是被人骗了吧?”
周里尹将一块巴掌大、干巴巴的肉干用绳子穿起来,挂在厨房里。
过年了,周里尹家算是条件不错的,也就买了一条肉,除夕和十五各包了一顿饺子,剩下的这点给腌了,等以后馋了慢慢吃。
周里尹说:“你一天念叨八百遍,能被骗吗?人家章子一家不在这住着的吗?”
“他别拿了钱补贴他自己家饭馆了吧?”
“怎么可能?咱们的饭馆你不是没看过,铺面都买下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甚至大厨都在老饭馆学着呢。”
说话间,白建章已经登门了,手里拿着大红纸,激动地找到周里尹,让他挑个好日子,新店准备开张。
“啥?文书这么快就办好了?”周里尹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心想这何大人真是办人事,刚上来几天啊,就给他们村子解决了一项大事。
当下他家也顾不得收拾了,全扔给老婆子,自己满村通知,到村公堂开大会。
“乡亲们,咱们的全村合开的新饭馆,文书已经办下来了,马上就能开业!”
周里尹台上一宣布,台下的几十户人家瞬间沸腾起来,那样子比过年还高兴,好些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周里尹摆摆手让大家安静:“我已经找了先生,算了好日子,三月十五正式开张。”
底下叽叽喳喳,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这时白建章上台了。
“乡亲们,我对大家的承诺马上就要实现了,但是,丑话说在前头。”
他眼神扫视一圈,顿了一顿,见台下人都认真听他说,继续道:
“开饭馆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很多事情需要决策判断,一不小心,可能就翻船了。这个饭馆我全程主持,股份也占比最高,我做这个当家掌舵人,大家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
“肯定你当,我们啥也不懂啊。”
底下的村民十分赞同。
因为白建章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有经验、有能力,关键还有背景,有他在,县令就会护着他们这个饭馆,能不让他做这个掌柜的吗?
“既然如此,我作为掌柜的就说几个规矩。第一,绝对要齐心协力保护好咱们的香料田,不可生出二心;第二是不能给咱们饭馆抹黑,不可在饭馆闹事,供给饭馆的材料一定要新鲜;第三,如要转卖股份,一定要经过我和周里尹同意。”
他已经知道,村里有些人,害怕饭馆开不起来,私下里将自家的份子给转卖了。
他跟周里尹商量过,以后转卖股份,必须经过他和周里尹同意画押,才算成功,否则就无效。
而且,为了更好保护香料,他跟周里尹决定,如果有人要转让,就自己给买回来,保证股份只在村内流通。
周里尹补充道:“就是一句话,该你们管的,可以管,不该你们管的,少搅和。守好自家的股份,等会开完会,都过来我这边再确认一下各家的股份。”
一听这话,底下一小部分人面色就有些不好了。
“好,章子,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干就咋干。”宋安邦带头表态,众人纷纷跟上。
“好,我白建章既然敢做这个掌柜的,就保证一定将饭馆经营好。乡亲们一定要好好配合,等到年底,咱们按照份子分钱,保证家家户户过个肥年!”
“好!”底下一顿吆喝。
罗惠兰在台底下看着自家丈夫,这指点江山的气势,真有些不认识了。
她家章子,真的越来越能干了。
开完了会,挨家挨户过来周里尹这边确认、记录份子。
一个叫张冲的,有些着急了,他家认购了一份,三两银子,因为担心饭馆开不起来,偷偷将这份子转卖了,正卖给了狗蛋爹。
狗蛋爹上次偷种子被抓之后,彻底断了自己种香料的念想了,跟张山分道扬镳,从张冲手里买了一份股。
现在狗蛋爹兴兴头头的正拿着两家画押的凭证,准备去周里尹那登记呢。
张冲后悔了,想把股份要回来,但手头上又凑不出来三两银子,一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跑去找白建章借钱。
白建章一听,心中不悦,摆摆手拒绝了:“我说了,之前你们转卖什么的,我就当不知道,今天之后,要想买卖份子,要你们两家到三叔公那里,我们同意了才行。”
张冲更着急了,狗蛋爹肯定不会卖啊。这时正好排到狗蛋爹,张冲脑子一热,冲上去将他手中的凭证撕个稀烂,嘴里大喊:
“股份不卖了!三叔公,我家还是一份股,您给我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