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老头!”
阿欢和蒋桂枝同时大呼。
青松猛地回头,看到一脸震惊之色的蒋桂枝,眼中不由露出狂喜,忙叫了一声“桂枝,你没死!”
蒋桂枝初时欣喜,听到这话,脸色瞬间一变,现出怒色,随后又似想到什么,有些委屈地一扭身,掉头便走。
“桂枝!你干嘛走?”青松一见她反应,猛地一愣,连忙开口叫她。
蒋桂枝本欲负气离开,听到青松呼唤,又狠不下心来,便背对他站在门口,悄悄抹泪,冷声道:“你既然咒我死,那我何苦还要呆在这里,当个闲人打搅你们恩爱。”
“我怎么会咒你死呢?这从何说起啊!”青松焦急解释。
蒋桂枝冷笑:“你不是自诩算卦的本事天下第二吗?如何会算不到我死没死,刚才那般说,难保不是说出的心里话。只恨我……只恨我……呜呜呜……”说到此处,便又哭了起来,口中仍旧不停:“我舍命救你,就当我有眼无珠,做了生平最大的糊涂事,你也不用想着亏欠什么。既然答应了你和小情人双宿双栖,我也不会出尔反尔。咱俩就当从未见过吧!”
“桂枝……你……我……”
青松急得面红耳赤,他自诩智计过人,机变无双,此时竟不知如何辩解,可他没有卜算到蒋桂枝的生死却也是事实。
其实这也怪不得青松,只因为蒋桂枝身边有阿欢这个圣人护持,天机已经朦朦胧胧,如同脱出五行,自然无法被人算倒行踪。青松人又自负,自觉算人无不准之事,这才愿意相信蒋桂枝已经因救他身故。
虽然心痛欲死,但当时有塞丽娜身负重伤需要照顾,二是此行的大事尚未完成,心里想着只待完成这两件事,便了了这一条性命,再去那黄泉之下与她做夫妻。
青松一时不知如何辩解,情急之下,不由脱口而出:“桂枝,我以白云观祖师之名发誓,倘若我赵无极心中对你有半分不忠,就叫我关关遇难,劫劫逢魔!”
蒋桂枝脸色大变,她知道青松是修道之人,天机感应那是不能胡乱发誓的,不然就会沾染因果,于道途十分不利。
青松这番话算是说的极重了,蒋桂枝就算再笨,此刻也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当即大怒道:“你无缘无故说这些干什么,也不怕祖师爷降罪!”
青松见她态度软化,正欲说些好话,只听“呃”地一声,婆婆竟从昏迷当中醒了过来。
“婆婆!”
“婆婆!”
两人齐齐大呼,蒋桂枝也收起性子,趁机凑了过来。
“我没事,我没事!”婆婆一醒来,安慰了几句,拍了拍阿欢的手道:“阿欢,你怎么也跑来汉市了,不是要你就在家里吗?”
“婆婆眼睛看不见,阿欢心里着急嘛!”
“唉,天意使然啊!”婆婆叹了一句,她将阿欢养大,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这个孙女的神异之处,自己能这么快醒来,必定也是靠了她的福缘所致。
“婆婆,此话何意?”青松神色一动,开口问道。婆婆脸色一黯,显然并不想多说。
“婆婆,你这伤是怎么弄的?”蒋桂枝见气氛凝重,开口问道。
青松脸色却青白一阵,颓然说道:“婆婆,对不起,是我太相信她了!”
蒋桂枝听到这话,哪里还想不明白,冷笑道:“哼……看来又是你那小情人做出来的恶事了!”
“我……”青松羞恼难言,随后长叹一句:“唉,算了,桂枝,她到底救过我的性命,这件事就当我认清她这个人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罢了!”
“咳咳……”婆婆咳嗽一声,脸色苍白,虚弱道:“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女娃娃虽然捅我一刀,但她故意避开了要害,估计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就我们一命,她到底不认为我们有阻挡太阳神的能力。”
“太阳神肯定也看出来了,但他把这当作对塞丽娜的警告,若是不乖乖顺从,他随时可以取走我们的性命,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塞丽娜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青松讶然,关心则乱,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早该看破的,同时又对自己误会对方有些羞愧。蒋桂枝见他脸色变幻,又是冷哼一声,侧身避开,去生闷气了。
婆婆拉着阿欢的手,说道:“阿欢,好好跟婆婆说说,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事。”她用了阿欢的药,体力开始渐渐恢复,这一刀看似重,其实只是轻伤而已,再加上见到阿欢心中欣喜,便拉着对方说起了话。
“好啊!”阿欢听到婆婆问她,乖巧懂事的她,便开始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缓缓道来。
…………
身在困局,王一并无丝毫惧色,抬头望去,但见火沉哈哈大笑,十分狂妄。
忽觉耳畔风声摇动,一阵烟尘飘起,心念一动,说道:“好强的杀气!”
话音方落,便听得左手边升起一阵铁器剐蹭的声音,同时间,黑影一闪,一阵火星在工厂内冒出,只听刺啦一声,王一新换的衣服胸口竟被抓出三条裂痕。
“好快!”
王一暗道一声,挥手上拿,以“鹰爪”截其手腕,两相一碰,只觉手里抓到的不是人手,而是一块寒冰,细捻之下,竟无脉搏跳动。
王一一惊,正对上一双猩红恐怖的双眼,露出无尽的嗜血之意,他心下一沉,一掌将其拍飞,而后飞身后退,衣袂飘飘,仿似流云。
这一交手,王一便知这几个兵人比之前要强上数倍不止,随便一个拿到这世间,都是能以一当千的绝顶强者,且其状似人非人,似尸非尸,普通武者见到都要吓破胆,谁还敢与之交手。
心思急转,正要迈步上前,忽听火沉道:“王一,这些小家伙你可还满意?”
王一淡淡一笑:“我这人交手就怕不尽兴,只要不是跟你一样弱,我自然满意!”
“嘴硬!”火沉怒道。
他大步一踏,登上两个钢架之间的踏板。举目望去,只见八具兵人,青黑交融,趴伏于地,头尾耸动,口中嘶叫声此起彼伏,惊心动魄,其势竟如千军万马。
王一被困其中,手持一方铁盒,借着漏进来的月光,发出无尽的冷辉,便连整个人都有了清冷之意,面对这围困他的兵人,竟似岿然不动。
火沉见状心道:“此人骁勇,却是更胜从前了!”
有了上次被打败的教训,火沉再不敢怠慢,暗暗皱眉,大手一挥,口中喝道:“上!”。
王一便见兵人驱步上前,东进西退,南行北止,好似阵法一般,进退有度,攻守得法,不由眉头大皱,心道:“这几个却比上一批更加聪明了。”
忽然间,兵人躁动起来,如同烟花炸响,四散开来,东西两侧,三三两两,猛然扑来,当真不动如山,动则如雷霆。
王一见状,以手中铁盒左右各打一下,如拍苍蝇一般,将扑来的两个兵人打退。
只见兵人摔在一边,竟又于远处汇流结阵,忽左忽右,兜成了一个大圈,把王一圈在里面,时而有兵人飞击跃出,好似这圆圈阵中飞出来的暗器一般。
王一初时以勇力硬拼,刚撕开一个口子,兵人忽又合流,从前扑至,叫人难以测度。这两方,一方霸王再世,一方体质惊人,打了一轮之后,竟然都毫发无损。
兵人似乎失去了耐心,齐声嚎叫,迅若疾电,狂奔扑来。王一眉毛一挑,将长枪拍出,持之冲前。霎时间,斗成一团,如两座洪峰相碰,浊浪滔天。
王一凭着霸王难当之勇,当先挑飞一人,迈开大步,先一步走入圈中,卡住位置,阻止对方合流。
两个兵人欺他近身,迎面上扑,便要咬他持枪的手腕。王一身形一错,将枪一横,以枪杆抵住二人的喉咙,大力一振,竟把二人带地悬在空中,手脚无处着力,只能“荷荷”乱叫。
此时又有一个兵人扑来,王一随手捉住左边兵人后颈迎上,手中“求不得”波涛巨力,化为“漩涡”向内急收,二人撞在一起,竟被粘做一处,任凭如何挣扎,也难分开。
只见王一身形飘忽,形同鬼魅,一手一枪,如法炮制。不一会儿,枪手之上已粘了六个兵人,好似有无形铁链将他们锁了起来,另外两个见这异样,一时也不敢上前,只能张牙舞爪,狺狺狂吠。
火沉见状,先是一惊,随后大怒,大喝一声:“给我上!”
两个兵人听到命令,各自对视一眼,当即怒嚎一声,猛扑上来,王一见状笑道:“来得好!”
此时“求不得”已于手中兵人之上蓄力许久,如拦江之坝,只待泄洪。
但听他浑身筋骨齐鸣,劲力陡然外放,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虎啸龙吟之声,令人心神摇曳,难以自制。而这洪流之下,兵人四散炸开,仿佛雷霆扫过,只余满地枯枝败叶。
火沉眼中红光闪烁,只觉王一比往日所见越发强悍地多,八个“战级兵人”竟都拦不住他的步伐,而且对方目光时时朝他望来,似是有了擒贼先擒王之意,当即便要开溜。
王一笑道:“想走?哪有这么便宜。”话音刚落,身子已动如闪电,踏着满地兵人的身体,劈手抓向火沉头颈,只听嗤的一声,火花四溅,手中已多了一件黑袍碎布。
火沉以精钢之躯,硬扛一击,不顾面子地使了个“驴打滚”骨碌碌滚出丈余,翻身站起,只见他红目陡亮,盯着王一,两道光束,猛地射来。
王一竟不知他还有这一招,一时不慎,被射落一缕头发,头皮之上更是火辣辣地疼。
王一怔怔看着地上的头发,突然痴痴笑了出来,朗声道:“火沉,几日不见,你却是鸟枪换炮了。”
火沉眼中红光微微黯淡,似是能量用尽,有些疲惫,一言不发。
王一眼中凶光进出,却不管这些,狠狠喝道:“怎么?设计伏我,却没想到我非是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却是那大闹天空的美猴王是吧!困不住我便想跑,呵呵,想的美,你若不想死,便先接我三掌罢!”
他这话咄咄逼人,火沉清醒过来,闻言眼中红光一亮,竟似透出怒色,厉啸一声,浑身精钢咯吱作响,使劲扑来,王一动也不动,长长吸一口气,胸腔扩大,整个人膨胀开来,猛地张口喷出一股白气,火沉只觉劲风扑面,如同陷入了十级狂风之中,动也不能动,头脸之上的仿生皮寸寸断裂,向后倒卷飞出,更有一股寒气爬起来,结出冰霜,往他的心脏处汇聚。
火沉惊骇已极,不由暗道:“这是人能办到的吗?莫不是他才是机器人,我却是个凡夫俗子?”
就在那寒霜即将冻结他的心脏之时,火沉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森铁齿,王一顿觉脑后汗毛竖起,几个兵人竟不知何时恢复过来,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地朝他扑来。
决胜之时被人打搅,王一心中暗怒,止住呼气,横着飘出,瞬间拍出一掌,正是“履霜冰至”,掌风之坚而密,如一张大网,罩向众兵人。
只见掌劲重重,凌空罩落。兵人们躲闪不及,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纷纷从空中跌落。
火沉从旁观来,不由大呼一声:“你……你当真没有弱点吗?”
王一闻言,哈哈大笑,朗声说道:“我力气更大,速度更快,体力更强。你以为我单枪赴会是匹夫之勇,却不知我已臻乘光照旷之境,无所畏惧,你拿什什么胜我?”
说罢,眼中凶光一闪,举枪直戳,火沉将头后仰,却慢了一分,只能张开大嘴,咬向枪尖,这就是机器人的好处,别人不敢用的招式,他敢用。
“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枪尖被稳稳咬住,王一讶道:“倒忘了你是个铁人!”说罢,手下用力,将枪尖一转,只听“磕啦夸啦”一阵响动,火沉踉跄倒退数步,满口铁牙遭不住王一大力,纷纷掉落吐了出来。
王一不禁笑道:“狗儿牙尖嘴利,可惜所咬非人!”
火沉牙齿掉落,凶性不减反增,双眼红光大亮,似欲滴血,大吼一声,猛扑过来
王一见他竟还有余力反扑,大叫一声“好!”,“魔猿本相”使出,手臂肌肉粗了三倍不止,肌肉鼓动,力发千钧,直直对着火沉那颗跳动地心脏扎来,竟是要一击而胜。
哪知火沉人到空中,机括转动,腰身一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反手抓了一个兵人在手,当作盾牌挡在身前,自己则趁机避过,暗伏上前,一掌打到了王一喉咙。
王一这一枪那是全力击出,力有多大,连他自己都没有概念,任那兵人玄甲再厚,一如朽木腐纸,当胸贯穿。
变故陡然,王一大惊,不由骂道:“卧槽泥马的火沉!”刚才自己动手都不敢打杀这些兵人,这火沉居然强行给他送了个一血。
“千万别死啊,好兄弟!”
可那兵人似乎偏要反着来,口喷一口绿血,“嗷嗷”两声,便没了动静。
“砰!”
火沉一掌正打在王一喉咙上,心下狂喜,不由暗道:“我这一掌打在你的要害,佛祖来了都得死!”
殊不知眼前的王一意识已经回归混沌之中,眼前只有一阵蓝色光幕跳动,《易筋洗髓功》的熟练度瞬间堆满,随后熟悉地一幕出现,所有一切都变成漩涡状,似乎孕育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一般。
喉骨破碎的声音并没有传来,火沉尚在惊时,王一身上陡然生出一股气势,这股气势辉煌霸道,如始皇定鼎,一挥六合,尽灭天下不臣之心,与不臣之人。
火沉双眼红光一亮一暗,好像被什么东西屏蔽,信号受到干扰一样,心底生出无数地惧意。
而此刻天人感应之下,工厂上空,一团星云开始缓缓低垂斗转,竟透出无限的玄奥与神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