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城和东方轻柔离开天牢前。
楚夜分别给了他们一个地点，让他们前往。
陈九城所得到的地点便是观雪镇。
也是在这里，陈九城在牍天幕府的帮助下，顺利掌控了整个密网。
成为了密网的主人。
撇了一眼陈九城，丑奴的目光中带着不屑。
密网的情报眼线就算能笼罩整个大周皇朝。
不也还是一群人间的凡人蚍蜉组成的吗？
在实力强大的修行者眼中。
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可笑的。
没有理会陈九城，丑奴直接对楚夜问道：“密网和牍天幕府又有什么关系？”
见丑奴将自己忽视了，陈九城也不气恼。
别看陈九城在天牢中时，表现得大大咧咧。
实际上，陈九城这个人极为细心，而且头脑灵活，懂得察言观色。
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他之前并没有见过丑奴。
但是陈九城能通过楚夜的态度，推断出丑奴这个人的不简单。
楚夜面对任何人，目光都是平静的。
唯独面对丑奴，楚夜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惊喜。
就是这一分惊喜。
足以让陈九城对丑奴感到敬畏。
楚夜将两人的情绪尽收眼底，并未开口。
在丑奴这样的人眼里。
对等的实力才有对话的资格。
他瞧不起陈九城，只是因为他还不明白陈九城手中掌握的密网，在不久之后，会产生多么巨大的能量。
当然，就连陈九城自己也不明白。
楚夜道：“牍天幕府凌驾于密网之上，密网所搜集的情报都必须在牍天幕府进行报备。”
“除了正常的情报收集之外，密网将以牍天幕府的指令为最高行动。”
听到楚夜的解释，丑奴算是明白了牍天幕府和密网的含义。
如果密网是手脚，那么牍天幕府就是掌控一起的大脑。
这时，丑奴将目光看向了宫殿的中央。
那里聚集着一群奇怪的人。
有不及弱冠的少年，也有行将枯朽的老者。
有的人衣着干净，却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人一身邋遢，还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傻笑。
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却是牍天幕府的核心。
看着这些人，丑奴很是怀疑：“真的是这样一群人，将聚元诀推演出来的吗？”
楚夜曾说过，聚元决出自牍天幕府，可看到这样一群人后，丑奴始终都无法相信。
楚夜道：“一个人的实力并不代表他的智慧。”
“这些人虽然只是凡人之躯，可他们思维超脱，各有所精，算数，玄学，天文，地势，哪怕是人体构造……无所不容。”
“对这些人而言，他们不需要力量，但他们能创造出来的东西，比力量更为强大。”
“聚元决的问世看似不可思议，可在牍天幕府的眼里，并不算什么。”
“而且，牍天幕府所存在的真正意义，是推演天机。”
当听到推演天机四个字时，丑奴目光骤凝，本能的显得有些敬畏。
丑奴历世七百万载，深知天机难测，天命难违。
推演天机所付出的代价，更是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
所以丑奴无法相信宁长苏所言。
只能委婉的问出四个字：“天机可测？”
楚夜道：“牍天幕府凌驾于密网，却不能独立，它的推演必须建立在密网的情报之上。”
“准确来说，牍天幕府并不是推演天机，而是根据密网所掌握的情报，依托于常理的推演，舍弃最不可能发生的结果，对某一件事进行精确的计算。”
“最后的结果，就是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
“即便这个结果会有误差，却也能看到一个方向。”
楚夜的话对于丑奴来说浅显易懂，可是却将丑奴深深的惊住了。
他从未想过天机可以如此推演？
不，按照楚夜的话来说，这不应该称之为推演，而是计算。
只是这可能吗？
天地万物，瞬息无常，仅凭人力如何能掌握其中的规律？
楚夜看出了丑奴目光中的质疑，道：“我说了，牍天幕府并非独立存在。”
“计算不是唯一的方式。”
“密网的存在除了收集情报之外，更多的是进行引导。”
“某些不可能发生的事，可以通过引导而发生。”
“这就是牍天幕府和密网所存在的意义。”
丑奴的目光恍然一亮，楚夜的话让他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一个脱离仙道，脱离常理，却极有可能实现的世界。
让丑奴对牍天幕府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沉默半响，丑奴闪动着炙热的目光，再次说出了四个字：“天机可测！”
“公子之才，可谓是经之以天，纬之以地，我生平所见，无人能及公子半分。”
丑奴话音刚落，一个身型佝偻，相貌猥琐，嘴角两旁还蠕动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便一脸真诚的说道。
“能跟随公子左右，真是我李二狗之幸。”
看他的表情，似乎是真的被楚夜的才华所折服了。
可听着李二狗所说的话，丑奴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他从未迫切的想要杀过一个人。
如果有，那么眼前的李二狗定然是第一个。
并不是李二狗有威胁丑奴的能力。
而是李二狗这个人，太无耻，太卑劣，太不择手段了。
死营在荒域中屠戮玄州百宗建立起的三十六个据点时，曾到过一个名叫西峰岭的据点。
这个据点尽是玄州百宗内的一些边缘弟子镇守，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人左右。
可等死营出现在西峰岭时，岭中三千弟子被尽数毒杀。
只有李二狗一人，捧着镇守据点长老的脑袋，站在西峰岭前，等待着死营的到来。
一见到死营守夜人，李二狗便喊道：楚夜是我大哥。
事关楚夜，死营守夜人也不敢轻易对李二狗出手。
只好将这件事禀报给了楚夜。
没曾想，楚夜在听到李二狗的所作所为后，就亲自出现在了西峰岭。
两人相见。
李二狗只说了一句话：“我想活着。”
自那以后，楚夜的身边就多了一个李二狗。
一个为了活着可以不择手段，卑躬屈膝的李二狗。
丑奴怎么也想不明白，楚夜怎么会让这样的一个人活了下来，还留在了身边。
听到李二狗的奉承，楚夜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似乎十分受用。
然后对李二狗道：“有些事，知道得越多，也就越危险。”
“我并不厌恶你为了活着而行使的手段。”
“只是，每一个选择都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看着楚夜脸上的笑容，李二狗的心头却是萦绕着莫名的寒意。
想也不想，便道：“李二狗此生誓死追随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谁都知道李二狗说的是假话。
偏偏楚夜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
走到李二狗的身前，楚夜将手按在了李二狗的肩头，轻声说道：“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
“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李二狗神色突然一正，认真说道：“玄州一百七十三个宗门内的具体弟子人数，宗门建筑分布，以及核心人物的生平喜好。”
“包括一百七十三宗内，每位宗主的具体实力以及所修炼的功法。”
“都记录在小人的脑子里。”
“只要公子想要，李二狗随时奉上。”
听到李二狗所言，在场的人除了楚夜，都为之一惊。
似乎看不出来李二狗还有这样的本事。
楚夜将手从李二狗的肩头收回，然后转身，看向在场的所有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这就是想活着的人的价值。”
然后，楚夜对李二狗道：“你会活着，而且会活得更好。”
无疑，楚夜已经承认了李二狗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