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目光轩杰倒是没有太大感觉,可兰娜还年少,很难不被这些眼神所影响。
大家都在看我好难为情!
骑兵阵列在路中间走着,马儿的蹄子踩踏着石板路,在众多目光相送下渐渐消失。
此时的轩杰是下定决心不会去插手阿彩的事情,已在前往药庐的途中,听完了兰娜想要说的话。
说实在的,轩杰对此的感触并不多。
若是在矛盾发生以前或许会有所触动,可是现在两人已成陌路。
“你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些吗?”轩杰轻声询问道:“为什么会觉的要跟我说些话?她们两个关系如何与我有何直接关系?”
轩杰听完给出的反问,让兰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任由诧异在眼眸中回荡。
难道他真的已经死心了吗!不会吧,阿彩她可是从来都与哥哥没什么啊!
就在兰娜还想继续说清楚时,轩杰出声打断了她。
“如果话题还与阿彩有关的话,就请先停停吧,我不想知道任何有关她的事情。”
嘴上虽是这样说,可兰娜又不蠢,如果真的不愿意看到阿彩又何必亲自过来呢?
由于担心轩杰会生气,后续的旅途中双方没有在交流,直到前进到杉树林中。
原本晴空万里的白天像是受到何种牵引,被滚滚而来的乌云迅速占领,大地顿时就陷入黑暗。
马儿不受控制的啼叫了几声,示意这是不祥之兆,会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也是在这个时候,轩杰内心的不安越加强盛了,似乎视线被吸引到了药庐方向。
此时整个药庐都在电光闪烁下颤颤巍巍,硕大的雨滴拍打着瓦片屋顶,水流沿着沟槽迅速流通到小河中。
全部黑着的窗户下,有一个房间还闪着淡黄色灯光。
光影将其中的两道身影映照出来,使其在黑暗中特别的清晰可见。
“有什么事就请说吧,我还要去干活呢。”
小木桌前坐的就是蒙亚,他浑身酒气脸在灯下已经泛红。
阿彩站在桌前尽可能拉开间距,然而此刻的这种举动,只能让对方心里的火越燃越盛。
“坐啊,干嘛非得站着说话呢?”
蒙亚将瓷杯“砰”的一声放在木桌上,端起酒壶将其倒满。
壶里的酒是最后一杯,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可是他从别处柜子上又端来一壶,将另一个杯子倒满递到阿彩面前。
“不用了,我不会喝酒而且,杜克先生是把你当接班人培养,这样的酗酒行为有些不合适吧。”
面对阿彩轻声的训斥,蒙亚没有说什么而是强行把酒杯放到她手中。
“喝了它,我日后就在不会酗酒了!”
对于这个好无厘头的保证,阿彩没有多想直接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由于动作很轻,酒液的波动都没有太大幅度。
“外面下雨了,我还得去接兰娜她们回来,先失陪了。”
阿彩转过身朝门外走去,见硬的不行,蒙亚就转变策略开始演戏。
先是端起酒杯挡在门前,微红的脸上再无平日里的傲气。
“对不起阿彩,我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不会在纠缠于你也会去认真和轩杰道歉,”说完又递上那杯酒,意思很明确就是请求原谅。
以阿彩的性格,这样的结局就是她所想要看到的,双方能既往不咎的和好是最完美的结局。
只是现在原谅和这杯酒绑定在了一起,比起拒绝阿彩肯定会喝下这杯酒。
事情与蒙亚想的一样,阿彩开始动摇了。
“可是我还要去接兰娜她们啊,外面下着大雨呢,回来再说吧”
早就想好说辞的蒙亚如何会允许事情这样发生?当即开口反驳道:
“兰娜可是我的妹妹,早就派人去接她们了还请不用担心,喝了这杯酒我就会去找轩杰道歉。”
快啊!喝了这杯酒事情将再无转机!
犹豫再三,阿彩还是皱着眉将这杯烈酒喝了。
将杯子放到桌上便急匆匆出门,这次蒙亚没有在阻扰。
因为事情都在掌控之中,鱼儿已经被网牢牢困住,接下来只需要等候时间将其拽上来就是。
一想到计划已经成功,蒙亚的嘴角不由露出缕缕激动的微笑。
雨点撞击屋顶的“哗哗”声越来越大,地上已有不少大面积积水。
甚至在沟渠中都流动不了那么快,泛黄的水都溢出来了。
“阿彩,你睡了吗?”
敲响了属于兰娜与阿彩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悄悄把门推开,阿彩正静悄悄躺在床上面,脸颊绯红呼吸声略显粗重。
“哼哼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阿彩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情!就算被唾弃也在所不辞!”
说话间已经坐到床上,牵着那梦寐以求的小手,贴近的身体是至今为止最近的距离。
炙热的呼吸在脸上跳动,时刻拨动着心弦,衣服上缠绕的蝴蝶结被解开。
可就在要进一步宽衣解带之际,紧闭的玻璃窗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啼叫声与玻璃重合。
“砰!”
木制落地窗被马儿一脚踢开,虽是二楼的高度,马儿还是在风的辅助下成功上来。
玻璃破碎,碎渣与木屑散落在整个房间中,风雨借机飘洒进来将整个房间填满。
动静吓的蒙亚后背紧紧靠着墙壁,眼眸在惊慌中不停的跳动,在没有刚才的放纵。
现在的外面已经与夜晚无异,战马在闪电衬托下尤为恐怖。
“哥哥你居然!”
在兰娜惊讶之际,轩杰抽出放在马鞍旁的宝剑,朝着床上二人缓步走去。
按理说此刻心境应该是乱哄哄,可是轩杰却感受不到乱,内心空洞洞的没能留住任何情绪。
杀气毫无保留的外泄,能量一层一层的倾泻而出将人内心的防线,如同堤坝一般被洪水彻底冲毁。
“呵呵”轩杰抬起头,阴冷的视线所到之处皆有寒意滋生。
剑刃始终没有出鞘,没有人知道他在风雨中驻足的这几分钟内,脑海是承受了何种信息量。
“好一个从不喝酒,好一个情真意切!”
对于阿彩的很多事情,轩杰都没法看明白。
为什么她能找出千里之外的人,为什么警觉能力如此超群,又为什么处处行为都与魔神的身份背道而行?
轩杰想不明白他此刻也不想知道,心中唯一的念想如镜子般化为碎片。
雨水顺着发丝流到下颚,他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小丑。
“是啊,我不是都已经不对你的事给予关注了吗?那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轩杰看了眼手中的剑刃,嘴上露出讥讽的笑容,笑声在电光衬托下极为瘆人。
“哈哈哈哈哈我到底是怎么了?何故变成如今这样明明不属于人群却非要融入进去,真是可笑!”
说罢便转过身去,不在理会床上那熟睡的身影。
在轩杰的眼中,她昏迷的可能性根本不高,却又没法找出是在装睡的证据。
魔神意志岂是凡间之物能够动摇?不过话说回来她不是一直这个样子吗?
狂雷在空中彻响,半空中肆虐着狂风,将这场雨升级为暴风雨。
在严寒地区,降雨量很少像今天这样夸张,简直像是灾害来临的前兆。
轩杰面无表情的来到被踢开的窗户前,木板墙壁破了个清晰可见的大洞。
或许是被气焰吓住,兰娜瘫坐在角落眼神中满是恐惧。
“帮我个忙,”他瞥向瑟瑟发抖的兰娜,将利剑放于手中。
皮肤与剑刃接触,结果只能是皮肤被割开,血液止不住的流出顺着剑刃滴落到地板上。
“替我转告她,我们先前的关系如同这把剑一般,‘两断’!”
话音刚落,剑刃被“砰”的一声折断,裂口还在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以火焰锻造而成的利剑,就这样被轻易折成两段。
上面沾染的鲜血本该来自敌人,此刻却是出自它的主人。
剑即便是断了也留有怨恨与不甘,就如同此时的轩杰,内心百味杂陈。
无论如何放下,如何让自己去接受这一幕,心里也不会情愿顺从命运的安排。
两截短剑插入到地板中,血液在雨水的冲刷下淡去,可也没法让其彻底脱落。
雷光闪过,照亮破碎的窗台使其看起来尤为瘆人,气氛安静的可怕。
马儿低着头没有啼叫,骑兵在暴雨中列阵站好,将药庐其他撑着伞回来的人员直接看傻,皆以为是出事了。
过了一会,轩杰睁开令人害怕的眼眸平淡说了句话。
“告示她不要企图来寻,否则平静的生活一定会被打破!”
披风在压抑的室内大幅度晃动,响动充斥着这件漏风的房屋。
轰轰!
雷电在空中肆虐,凌厉的紫光拂过那一张张惊恐的脸颊。
“等等一下!”
在轩杰准备上马离去之际,兰娜克服心中的恐惧强迫自己喊出了声。
“我觉得其中有误会,这就让去我哥过来把话说清楚,而且你的手也要马上包扎!”
虽然心里很害怕,兰娜却依然相信轩杰不会对她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