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生说道:“凡事如挥剑,我有必去的理由,莫兄,你若有不去的理由,那便不去,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那就去。”
莫凭栏沉吟片刻,莫名的看了看瞿梁红,甩了甩手,“算了,我还是不去了,我本胆小之人。”
顾余生大概能猜出莫凭栏的心思,也没点破,朝四人拱手道:“三日之内,我必出来,待到初冬见雪,等一壶佳酿。”
“十五先生,保重。”
韩文,苏守拙,瞿梁红三人齐齐朝顾余生一拜,不再前往五心殿的下一关。
莫凭栏走到顾余生身前,意味深长的道:“顾余生,以年龄而论,我长你几岁,这江湖多姿多美,若有危险,记得保住小命,我堂妹晚云的性格我也略知一二,你若有失,只恐害了我之家人。”
“明白。”
顾余生郑重道。
莫凭栏走了几步,忽然又折回来,袖子一抬,将厚厚的几沓符篆以及近百颗封印在符文中的雷珠塞在顾余生掌心。
“遇见危险就丢出去,若是没用到,回来要记得还给我,最近我可太穷了。”
莫凭栏挥挥手。
四人一起朝远处的回心石遁去。
顾余生紧攥着掌心的符篆,莫名的笑了笑。
目送四人安全离开后,顾余生也不再逗留,身影化作一道剑影,朝那祈灵灯大殿深处飞去。
前方。
是一处古老的漩涡结界。
空间结构已经不是很稳定。
但顾余生并不停留,毅然遁入漩涡结界,整个人消失不见。www.bǐqυgetν.℃ǒm
五心殿,暗合五行。
千年秘密尽藏其中,为圣院所封印。
千百年来,真正入五心殿所有洞天的人,屈指可数。
如今的圣院。
知晓五心殿最后秘密的人,大多在后山。
当五心殿外出现归来的莫凭栏,韩文,瞿梁红和苏守拙四人时,早守在外的几名大儒,包括莫凡尘,陆观,郦晶元等人。
他们既为四人归来而高兴,同时也略微有些担忧。
在离五心殿外百丈开外的萧瑟阔道假山旁,穿着一身素衣的莫晚云不知道已经驻足守候了多久,娥眉频蹙,雪腮多相思,双眸藏情暗痴。
四人归来时,她莲步轻动,不见顾余生,她又驻足停留。
久久凝望,檀齿轻咬,双手藏于云袖暗捏,指节微微泛白。
待莫凭栏见过族中长辈,才装作不经意的走来。
向来行事给人一种不靠谱感觉的莫凭栏,面对莫晚云,竟也颇有兄长稳重的派头,也不拐弯抹角,开口直言道:“吾妹无忧,顾余生活得滋润,大有机缘,他有必须前行的理由,故而没有随我们回来。”
莫晚云听后,轻吐一口兰气,虽然她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是万重山尽云雾散去,复见山河日月,待守之人平安无事,便是这世间最美好之事。
“那便好。”
莫晚云转身欲行。
莫凭栏忽见莫晚云有远行之兆,奇道:“晚云,你要去何处?”
“堂兄莫非忘记了,每位入后山的人,都要为天下行事,镇守一方,我要去仙葫州芦城镇妖守城,我已耽搁时日,现在必须启程,耽误不得了。”
莫晚云祭出一架圣院墨舟,灵光明亮。
莫凭栏忙抬手,叫住道:“且等一下!”
莫凭栏手往腰间左右摸找,将一个储物袋取出来,丢给莫晚云,说道:“这是我平时收集的一些小玩意儿,用来对付妖族应该有用。”
莫晚云顺手接过,神色略有意外,她还没开口,就听莫凭栏开始唠叨:“仙葫州那边鱼龙混杂,邪修暗藏,妖兽遍地,凡事留个心眼,莫要被人算计了,圣院十四先生的身份虽然是护身符,却也是催命符。”
“妖族不可信,人族修行者更不可信,若是需要帮助,就千里传信回来,还有啊……顾余生那小子挺在意你的,仙葫州虽然有很多优秀的修行者,你可别学姑姑那般肆意践踏人间真情。”
莫晚云听到此处,连忙抬手打住:“我非那样的人。”
“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万一找到比顾余生优秀的……”莫凭栏话语一滞,“那也不行,对了,这个储物袋索性也给你了,里面是一些疗伤的丹药,我都贴了丹药的效果,你用得上的时候,看一眼就行……我说的这些,你记住了没。”
莫晚云一双眸子暗藏意外,意味深长道:“堂兄当初何不让自己的名字在斩妖榜上更前进一些?前十,还是前三,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家族大树余荫尚在,轮不到我这棵小树苗长大,我比顾余生幸运十倍,百倍,不需要身外之名证明自我。”莫凭栏打了个哈哈,“再说,我也没那本事,你快些动身,路上注意安全。”
莫晚云又看一眼五心殿,嘱托道:“堂兄,余生平安归来,书一封家书与我。”
“晓得了。”
莫凭栏挥手。
莫晚云蹑云远去。
不一会,莫家的人来到莫凭栏身边,嘘寒问暖。
莫晚云的父亲莫潇湘双手负立,目光闪动,说道:“凭栏,五心殿之行,你是不是大有所获?方才我看韩家那小子得了数十件灵宝……”
莫凭栏仰望天空,一声叹息,且带着哭腔:“叔,你向来是知道我的,胆子极小,我入五心殿,啥都没捞到,遇见几只凶兽,还白搭了不少符篆……那都是烧钱……叔,你且借我一些钱……”
莫凭栏一拔抓住莫潇湘的大袖,想要涌来抹泪擦鼻子。
莫潇湘神色尴尬,忙甩手脱袖。
“早知道让我家晚云去了,唉,你爷爷老喽,做事总是不顾家族利益。”
“就是,就是。”
立即有莫家家族的其他年轻一辈站出来接话,看莫凭栏的表情,也没了刚才的热情。
莫凭栏先是一愣,随追着同辈族兄族弟借灵石。
一时之间。
人人避而远之。
四散逃走了。
人之现实,让莫凭栏不由地坐在石台边,一个人少有的面色忧郁。
“看不出来,你也有心事的时候。”
就在此时。
瞿梁红从阶梯走来,扛着大刀的她,一如既往的充满野性,一双眸子盯着莫凭栏。
“我不明白。”
“什么?”
莫凭栏抬起头,他与瞿梁红目光相对,随即叹道:“有些道理,总是书上或是长辈的敦敦教诲中知道,但有些道理,总得自我体会一次才会变得深刻,这一点,是从青萍州来的顾余生教会我的道理,瞿姑娘,这些不开心的道理,你还是不要去了解了。”
瞿梁红行至莫凭栏身边,轻声道:“我没想的那么多,我的父母皆死在妖族利爪下,这一生,只想多杀些妖,可惜,你胆子小。”
“谁说的?”
莫凭栏唰的一下站起来。
“不就是杀妖吗,瞿姑娘,不是我吹,我斩妖的本事,不比顾余生差的。”
“是吗,那帮我杀一位妖皇。”瞿梁红嘴角扬起。
莫凭栏脖子一缩,下意识的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