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景如今被囚在养心殿里,谢珣连陈墨都没杀,被囚在养心殿的偏殿里,分开囚禁,凤妤本以为宇文景和陈墨都被谢珣杀了,今天在宫中走了一遍后,听养心殿的守卫说宇文景和陈墨都囚禁在养心殿里,谢珣不给喝,也不给吃,也没给定罪,凤妤就觉得格外奇怪,谢珣并不是一个虐杀的人,恨宇文景就会定了罪名,直接杀了,何况他连陈墨的命都留着,这就很耐人寻味。
除非是宇文景抓到谢珣的软肋。
是什么?
如今除了她,还有谁会是谢珣的软肋。
“我一定会杀了宇文景,大理寺会定他的罪,他会被五马分尸,或凌迟处死,再等一等。”谢珣柔声说,“他没抓到我们什么把柄,就算真有什么把柄,我也不在意。”
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凤妤的耳朵,“他不会活很久的,相信我。”
凤妤对谢珣是全身心的信任,可心底莫名地觉得这话不可信,不可信倒不是谢珣要保宇文景的命,反而是觉得谢珣应该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所以留着宇文景,莫非是因为她?谢珣多恨宇文景,她心知肚明,何况姐姐死后,他更恨不得手刃宇文景。
依礼数,凤妤和谢珣尚未成婚,不能夜宿宫中,没名没分陪他夜宿宫廷,不是妻是妾,他就算再不在乎礼数规矩也怕旁人看低凤妤。所以宫门落钥前命人送凤妤回凤府,凤长青和苏月娇都怕谢珣我行我素惯了,不顾流言蜚语让凤妤夜宿宫廷,那凤妤会被流言蜚语淹没。
女子在世不易,即便将来是皇后,也要在意礼数规矩,不能肆意妄为,京都毕竟不是宁州,也不是西州。
幸好,凤妤归家,苏月娇也松了一口气,有了凤姝婚前有孕的前车之鉴后,苏月娇委婉地问过凤妤和谢珣的房内事,知道他们不曾越雷池半步,苏月娇反而有些惊讶。毕竟凤妤和谢珣,凤姝和谢璋,不管怎么看都是凤妤和谢珣更不守规矩。
凤妤泡了澡后,神色恹恹的靠着暖塌,凤姝的棺椁已送去宁州,她问过谢珣,也不打算把镇北侯府一家送回京都。他们都会葬在宁州,然后京中供奉衣冠冢,镇北侯府几代人驻守宁州,宁州对他们而言,意义特殊,且棺椁早就下葬,谢珣暂时不打算迁墓。宁州和京都相隔千里,迁墓没那么简单,谢珣回头和谢珏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镇北侯府的墓园其实是在京都南郊,幸好宇文景没有丧心病狂到去铲平谢氏祖辈的墓,墓园保存很好,凤姝的衣冠冢也会迁进侯府的墓林里,日后祭奠也方便。谢珣登基后凤妤命人去西州,让人带如意进京。
祖母和父亲,母亲都没见过如意,见到如意应该会很开心,京中如今形势几乎是稳定下来,高将军的五万兵马虽仍驻扎城外。可近日来安远侯和林和礼出城劝说,高将军态度松动,若真要攻打京都,早就打了。
宇文景大势已去,先太子名义上已死,端王被囚禁,所有宗室都被圈进,反抗者被杀,宇文皇族覆灭已事成定局,高将军跪拜新君是时间的问题。
凤长青官复原职后也和安远侯积极奔走,说服京中氏族,如今文武百官齐心协力,都在推行新政,武官负责军中,文官负责庶务,京中井然有序。
明日一早,改朝换代的消息就会公布,文书正式发布到全国各地,同时也会发到军中,大概半个月就能传到江南。
谢珣手中有宁州铁骑,等数月后尘埃落定,登基大殿都举行过了,大帅也只能接受事实。
凤妤正在院内休息,冬雪疾步而来,压低了声音,“姑娘,大夫人和四姑娘过来了。”
“她们来做什么?”
凤妤披着一件外衣出来见人,她回京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大夫人和凤姈,因大房和二房分家后,中间砌了一道墙。分开了两府,凤长青和苏月娇不是计较的人,知道大房人多,又有男丁,所以哪怕这座宅子当年扩建时,都是苏月娇买的,她也不在意宅院一分为二。只是有了这道墙后,大房和二房奴仆都不会随意走动,真正的两家人了。
大房的正门在东,二房的正门在西,正好方向相反,所以一墙之隔也见不上面。
她和凤姈年龄相仿,如今凤姈也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或是因为京中这三年气氛紧张,凤家处境尴尬的缘故。凤姈没有三年前的趾高气扬,眉目间也不见当年骄纵,整个人气质都沉静许多。
“见过大伯母。”凤妤行了礼,命冬雪奉茶,夏竹就伺候在她身边,她大概能猜到大夫人来找她是什么事。
“阿妤,几年不见,你出落得更加标致,大伯母都快认不出来了。”大夫人神色有些尴尬。
凤妤在西州这么多年,是很擅长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八面玲珑,可最近心情郁结,不想与大夫人斡旋,神色淡淡的。
“大伯母有话直说。”
大夫人神色越发尴尬,却又不得不说,她也只能求凤妤,“阿妤,你还没见过你大姐姐一双儿女吧,长得很像你大姐姐,正是活泼机灵的年龄。如今要随端王一起幽禁在秋山,秋山湿冷,大人都未必受得了,何况是孩子。大伯母心疼你姐姐和孩子们,就想着……就想着来求求你,能不能和谢珣求求情,让他放你大姐姐一家回来?”
大夫人和凤妤虽三年不曾见,对凤妤的态度仍是三年前,把凤妤当成小辈,心想着她一个长辈出口,凤妤理应会答应,对凤妤而言也是小事,何况她和凤婉感情还不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谢珣不曾处置过大姐姐,她若带儿女留在家中,旁人不会说什么,是她带子女陪端王幽禁秋山。大伯母来求我,不如说服大姐姐。”凤妤语气更淡了,心中也厌烦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