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全的话,不免让他们感叹,这个源火集团的老总可真是大方,把手伸到他们县城不说,还让他们来平山县。
人家如此大方,那他们今天专程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张国全退出他们的市场,显得他们多小气似的。
如此一来,他们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但也终于被他们逮到反驳的机会。
朱老板冷笑一声:“少在这装大方,你张总要是有本事抢县南砖厂的生意,还跑到我们外县干啥?”
一群人说着就要走。
张国全背向站着,提高了嗓门:“难道各位老板,对我们平山县的市场不心动吗?”
一群人当场怔住,停住了离开的步伐。
当然心动。
平山县这两年搞大建设,到处都在盖房子,对红砖的需求量很大。
像他们周边县城就不一样了,没有平山县的地理优势,靠着杨家庄煤矿,平山县是彻底的腾飞了。
原本最贫困的平山县,也能借着煤矿带来的财政收入,在周边县城抬起头了,一跃成为最富裕的县级城市。
周边县城就不一样了,没有像样的企业支撑,还是原来的老样子,这两年的城市建设,几乎没怎么变。
就拿孙厂长来说,他可是这伙人里面,砖厂干的最大的了,以他在外县的市场,要是放到平山县的大市场环境下,却连人家县南砖厂百分之十的利润都不到。
平山县搞大建设,市场需求大,那谁不想在平山县的大汤锅中,分一杯羹。
只是,和县南砖厂这个大钉子一碰,就被人家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县南砖厂十几年的老底子摆在那,他们有心把砖卖到平山县,却又毫无办法,只得守着自己的两亩三分地。
张国全知道,外县砖厂对平山县的市场心动,是肯定的。
“我知道大家是顾虑县南砖厂,实话跟你们说,我也顾虑。”
这句话总算没有俯视的意思了,大家伙这才缓和了态度。
“张总既然知道县南砖厂的实力,那大家再心动,又能怎么样呢?”
张国全转过身,扫视一眼众人。
“我不会仗着有公司的包装,去抢占大家的生意,为了大家都有饭吃,只要大家愿意来,我愿意从我在本县所占据的市场,和大家共享。”
大家伙被这句话整懵了。
“对,我们张总的意思是,我们源火集团在平山县是占有一定市场的,只要是在我们负责的市场范围内,大家伙也可以来揽生意,我们绝不会赶你们,你们要是有本事,把我们负责的市场抢占完,我们都毫无怨言,各凭本事嘛。”
柱子跟着添了一把火。
大家伙听明白了,然而却浑身不得劲,张国全再一次俯视他们。
源火集团的大度,反而衬托出他们的气量狭小,完全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彻底把他们按在地上狠狠的践踏。
张大力不满的嘟囔起来:“妈的,商场如战场,明明是来下战书的,结果可倒好,仗还没打呢,先被对方给招安了。”
孙厂长也受不了这种低人一头的感觉,不过,他才不觉着张国全会这么好心。
“张总算盘打的好,把你的市场让出来,我们进去,可是你的市场能有多少呢?我想连百分之十都不到吧。”
张国全点头,没有否认。
孙厂长乘胜追击:“你占的那么一丁点市场,够谁分的,到了最后,还不是要和县南砖厂抢地盘。”
朱老板拍了一下脑袋:“嚯,我明白了,张总是拿我们当枪使呢,你自己没办法和县南砖厂对抗,嘿,把我们丢到前面去。”
还是有明白人的,都是干生意的老油子,脑袋瓜转的快,张国全也没想把自己真实的想法隐藏起来。
“朱老板说当枪使,我不赞同,平山县的市场这么大,随随便便扩张点,也比你们守着自己的那点小池子强吧。”
“张总说的轻巧,县南砖厂老底子雄厚,哪是我们这些小砖厂可以抗衡的。”
张国全笑了:“一个人的力量当然有限,但我们加在一起,还怕他县南砖厂吗?”
“我张国全向大家保证,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
一行人沉默下来,平山县的市场,对他们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正在这时,有一人站出来。
“你说?你叫张国全?我才想起来,杨家庄煤矿的矿长,也叫张国全,你和他?”
说话的这人,面色白净,比起女人也不遑多让,尤其是声音,细细的,还挺好听。
张国全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的说:“一个人,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已经不干矿长了。”
得到张国全的肯定回答,白净男掩饰不住的惊讶,连忙伸出手,态度恭敬的说:“还真是你,嗐呀,早就听说了张矿长的能耐,是你一手把杨家庄煤矿区带出来的。”
“咱俩以前见过?”张国全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白白净净的,很有辨识度,以前要是见过的话,他应该有印象才对。
“不不,我和张矿长没有见过,但是,我砖厂用的正是杨家庄的煤,所以听过一些张矿长的英雄事迹。”
原来如此,怪不得没有印象。
张国全说:“您太客气了,不用喊我张矿长,我已经和矿场没有关系了。”
白净男点点头:“我叫肖旭,张总后来不做矿长了,我也略有耳闻,太可惜了。”
没等张国全回应,肖旭面向众人:“大家伙可能不知道,只要稍微了解一下杨家庄煤矿的历史,一定离不了张总这个人,他可是有着传奇色彩的大人物,虽说现在不是矿长了,但张总能把曾经濒临倒闭的矿场,带向辉煌的地步,足以证明张总的能力。”
张国全愣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好好的,这个叫肖旭的白净男开始赞美起他来了。
剩下的十个老板也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惊讶于面前源火集团的老总,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张矿长。
他们哪里不了解,虽然没见过本人,但张国全的名号早已传遍了附近县城。
听说后来被撤职了,但并不是能力不行的原因,好像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肖旭继续说道:“张总刚才提到,愿意让我们来平山县卖砖,平山县的市场有多大,不需要我再解释了。”
“我以为吧,咱也确实有来平山县卖砖的心思,不如趁着这个好机会,把业务拓展过来。”
“至于说县南砖厂的打压,我想,有张总这样的大人物带领,完全不用怕,退一步讲,就算不能成,咱也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试试嘛,咱又没啥吃亏的。”
肖旭说了一通,听得张国全甭提多迷糊了。
刚才双方还是剑拔弩张的敌人,一转眼,这个叫肖旭的,竟然替源火集团说起了好话。
张国全和柱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慨。
本来他们就是一伙人,一时之间,肖旭的倒戈,非常具有说服力。
没有人再说离开了,这个时候离开,可太不明智了。
如果后面大家伙一致赞同,那离开的人,连汤也喝不上。
能看出,大家的态度,明显的和刚来时有了很大的区别。
一是因为自己人肖旭的一番表态,二是张国全曾经是矿长的身份。
本来火都快熄灭了,愣是被肖旭拱的旺盛起来。
张国全有种说不上的感激,当即绷直身子:“县南砖厂没什么可怕的,我和他们不是没打过交道,就会一招,仗着自己底子厚,搞恶意低价竞争。”
“我源火集团处于起步阶段,暂时还没有和县南砖厂抗衡的资本,但是,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县南砖厂再搞低价竞争,我们也可以搞嘛。”
“单拎出来,确实比不上县南砖厂,可我们要是拧成一股绳,他们要搞低价,那我们借助互通资源的优势,比他们更低。”
“咱一个砖厂跟他耗不住,加在一起,还能耗不住吗?县南砖厂还有什么优势,霸占平山县的大部分市场。”
为了打消大家的顾虑,张国全把提前谋划好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