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厂长面色一喜,难不成还有降价的空间。
“小张,你说。”
他巴不得再降一点。
“高厂长,大家都是干生意的,自然知道过低的价格,只会扰乱市场,到了最后谁都没钱赚。”
高厂长不高兴了,连带着关经理也忍不住讥笑一声,没能力竞争就趁早滚蛋,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
“小张啊,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大道理自然懂,可生意归生意,你们卖砖的生意,干我啥事。”
他就不信张国全买东西的时候,不跟人讲价,那你是希望对方便宜点呢,还是不便宜呢?
你肯定希望人家便宜,可人家便宜了,你又说人家扰乱市场,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高厂长失去耐心:“小张啊,以后咱还有合作机会,这一次就算了,啊。”
郭有志不再抱有希望,说到底还是价格的事。
没想到,张国全还是没打算放弃。
“高厂长,咱不如来个鸡毛换糖,你看怎么样?”
高厂长糊涂起来,一时没明白他的话。
“鸡毛换糖?你想怎么换?”
“可能高厂长不知道,我不但有砖厂,还有养殖场,将近一百头猪,几百只鸡,我看高厂长是卖饲料的,砖钱还按九分钱一块,但是不用给我现钱,用饲料抵砖钱,你看怎么样?”
为了奠定拓展市场的第一步,张国全只能走这一步了。
高厂长没有立刻接话,他在琢磨着这样做,划不划算。
郭有志挺意外,夏素娟的朋友还真不是一般人,之前只知道有个小砖厂,没想到还有养殖场。
不要钱了,用“鸡毛换糖”的方式,不得不说胆子挺大,脑子转的也快。
见高厂长在算账,郭有志加了一把火。
“我看这样吧,兄弟有养殖场,规模还不小,免不了要用饲料,不如以后的饲料都在高厂长这里拿,都是朋友,在哪拿不是拿,与其让别人挣钱,咱自己人挣了多好,两全其美的事。”
张国全点点头同意了,确实,在哪拿都是拿,高厂长这还是大厂子,价格相对来说实惠一些。
“那没问题,等高厂长饲料厂建好了,我立马把进货地改成高厂长的。”张国全跟着附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郭有志的这把火添的好。
高厂长已经在脑子里算了一笔账,杨家庄红砖九分钱,县南砖厂只要七厘五,明面上是省了不少钱。
可杨家庄砖厂愿意用饲料抵扣,这笔红砖的钱就不用现出了,而且给对方饲料,他也是带着利润给的,还能长时间合作,怎么算都不亏。
“行,就按小张说的来。”高厂长是个干练的人,很快便决定出用谁家的砖比较划算,细水长流下,通过卖给张国全饲料,他还能把钱再赚回来,何乐而不为。
“那小关,你看?要不,你也要点猪饲料?”高厂长说了一句。
“我又不养猪,要那玩意干啥。”
关经理气的脸都涨红了,到嘴的鸭子又给飞了。
不用高厂长赶人,关经理气呼呼的自己走了。
脸色很难看,张国全知道,他这算是把县南砖厂的给得罪了,通过这次饲料厂,也算是向县南砖厂正式宣战了,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
定下了事宜,高厂长最后交代,让杨家庄砖厂尽快将砖送过来,不能耽误了他的工期。
张国全表示没问题,砖厂预留的还有十几万块,足够郭有志先行施工。
时间是非常充裕的。
离开饲料厂,张国全主动说:“郭总,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欸,兄弟客气了,夏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咱该多多来往才是。”
“那是自然,郭总去哪儿,我送你。”张国全示意了一下摩托车。
“不用,我这旁边有个工地,走两步就到了,后期有什么事,咱在及时沟通,我就先走了兄弟。”
“等一下郭总。”张国全从口袋里摸出二百块钱。
“这?这是干啥,可不行啊,夏总的朋友,我可不好收你的钱。”郭有志立马猜出张国全掏钱的意思,当即连连拒绝。
“郭总别误会,帮了这么大的忙,本该请郭总吃顿饭,高厂长要的急,我这得赶快回去安排一下,就不请郭总吃饭了。”
张国全说的是客气话,可给对方钱,是真心实意的。
别人帮着给介绍活,拿点提成是应该的。
二百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顶砖厂三个帮工加一块,一个月的工钱了。
张国全一把将钱塞进对方口袋里,没给对方再拒绝的机会,骑着摩托车便走了。
“这……你看?唉。”郭有志望着远去的背影感叹,这可真是个实在人。
他倒不是在乎这点钱,关键人家有这个心。
以后要是能碰到包工包料的工程,一定从杨家庄拿红砖。
回到杨家庄的张国全,把饲料厂的订单跟郑老叔他们说了一下。
砖厂的工人没什么意见,反正现在是按固定工资发放,饲料厂给不给钱没关系,张国全照样给他们发工资。
郑老叔吧嗒着烟,把张国全拉到一边。
“郑老叔,平时紧点活,虽然咱现在有十几万块红砖的储量,但是饲料厂那边盖的也快,说要就要了。”
郑老叔点点头:“生产这一块你不用担心,老叔问你个别的事。”
“你说郑老叔。”
“你咋让那姑娘来了?你不该让她来啊。”
张国全心里一惊,柳小禾来到产业基地做了一件大家都不满意的事,就是削减村民的工资。
难不成郑老叔也不理解,郑老叔是砖厂负责人,连他都不理解,哪还能带好头。
“郑老叔,你是想说工资的事吧?”
“不不不,老叔还没有那么不讲理,产业基地是你个人的,你要是没有利润可赚,那谁带着产业基地发展。”
张国全松了一口气,只要郑老叔理解就好。
“国全娃子,小禾姑娘和周生的事,咱都知道,周生那小子多狭隘的一个人,这不,她一来,立马断了咱的煤。”
张国全早料到了,提前就让杨建民给砖厂捎话,多存些煤,为的就是这一天。
果然,周生不再卖给砖厂煤炭了。
仗着他现在是矿长,只需一句话的事。
“不卖就不卖吧,大不了从我朋友大金牙那里拿,他想限制我,不可能的事,离了他,我还不活了。”
反正,他绝不会做出用柳小禾去换煤的事来。
柳小禾那么强的工作能力,还抵不过这些煤?
郑老叔轻叹一口气,他倒不是担心矿场不给砖厂提供煤了,周边那么多小煤窑,从哪儿都能买,他只是担心周生这人会报复产业基地。
跟张国全说了心里的担忧,张国全也不觉着有什么。
“没关系郑老叔,现在我提防着他们呢,谁也别想再算计我一下。”
自从矿场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连着他也被撤职,从那之后,他就变得小心谨慎了,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不得不改变原来的思想,他没想到人心能可怕到这般地步。
但他不担心周生会来算计,周生还没那个能力。
至于黄永康,则是将产业基地视为毒瘤,想撇掉还来不及呢。
可郑老叔的担心却不无道理,周生虽然没有本事算计,却有一颗摆在明面上,去报复别人的心。
要么说周生这人心胸狭隘呢。
为了报复柳小禾去产业基地,第一件事就是把砖厂烧砖用的煤炭,给断了。
张国全早已预料到,并没有因为这次断煤,而一下子陷入措手不及的地步。
事情俨然不算完,终究还是低估了周生报复的决心。
眼看断煤,没有对砖厂产生实质性影响,紧接着做了一件让杨家庄全体村民,很是气愤的事。
自从修了路,杨家庄村里面多久没过拉煤车了,赵春牛都不从村里过了。
这才清静了多长时间,矿场的拉煤车竟然又开始从村里过了。
矿场的农民工人不敢说什么,他们还得在周生手底下干活呢。
村里的村民没有惯着,纠结了几个人,去矿场讨要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