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准备寻找男人之时,“当当当”的声音响起。
大金牙拨开旁边的人看了过去,猎枪确实在男人的手里。
只不过,原本的猎枪完好无缺,马三炮为了方便藏起来,锯断了枪管,而现在到了男人的手里,成了一堆废铁。
猎枪被男人拆零散了,刚才的声音,是男人拿着一块石头,把猎枪的重要零件给砸坏了。
大金牙不乐意了,现在可全指着这把猎枪呢,好好的,被男人给破坏了。
“停手,赶紧给我停手,谁让你砸的。”
男人不管不顾的砸着,大金牙就去拉扯开,低头一看,心凉了半截,能用的零件,已经被砸的稀巴烂。
大金牙的火气登时就上来了,抓着男人的衣领:“他娘的,就你手贱是吧。”
嘶,这男人,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矿场?对,是在矿场,这不是那天拦着他,不让他进矿场的什么巡逻队队长吗?
记得当时,这个男人竟然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到地上,还别说,是个打架的好手。
“谢军?他娘的,怎么是你?”
谢军在这儿,还把月月救了下来,大金牙立马就明白过来了,指定是张国全喊来的人。
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砸个什么枪啊。
谢军扯开大金牙攥住他衣领的胳膊,随后把石头往地上一丢,说道:“这玩意,不该在底下流传。”
大金牙气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要不是知道了是张国全派来的,早让人揍他一顿了。
月月突然走了过来,拉着谢军的胳膊,对大金牙义正言辞的说:“人家做的对,谁拿枪,都是违法的。”
大金牙瞪起了眼睛:“我是老板,你是老板,没大没小。”
月月便不敢吱声了。
胡四爷一看不对劲,明明是来对付马三炮的,结果自家人开始乱了起来,忙过来打圆场:“咋自己吵起来了,多让人笑话,砸都砸了,咱还是回去吧。”
胡四爷又小声的对大金牙说:“张矿长还等着咱回电话呢。”
大金牙看了一眼,躺在雪窝里的马三炮直哼哼,决定走人。
月月在这时又犯了一个大错误,大金牙真后悔让月月来了。
胡四爷是小声说了“张矿长”三个字,目的是不暴露张国全的名字,防止被马三炮听了去,再去矿场报复。
矿场那是什么地,马三炮要是去了,还不得掀翻天。
马三炮是没听见,可月月就在旁边,她听见了。
眼睛顿时一亮的对谢军说:“是张矿长派你来保护我的吧,我就说嘛,张矿长肯定喜欢我,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嘴上不说……”
“月月。”大金牙大声喊了一声,制止了月月再说下去。
但已经晚了,月月说的声音可不小,周围的弟兄们都听到了,马三炮有没有听到?
大金牙吓得胸膛剧烈起伏,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那的马三炮。
马三炮的脸上全是血,看不清他的样子,大金牙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
“四爷,怎么办?”
胡四爷先是看了一眼马三炮,又把目光盯向了月月。
月月自知闯了祸,害怕的躲到谢军身后,她相信谢军一定会保护她。
“能怎么办,总不能真宰了他,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给张矿长通个电话,让他心里也好有防备。”
几十号人,呼啦啦的开始撤回。
他们没有看到,鲜血掺杂着雪水的一张脸下,眼睛逐渐变得凶狠,在黑夜里,像一头饿狼一样。
回到水泥厂的大金牙,给张国全打了一个电话。
胡四爷叫了几桌菜,犒劳弟兄们,本想着让谢军一块吃的,可月月说,谢军压根没跟来,早都走了。
电话里,明显的能听到张国全松了一口气,跟他预想的差不多,不可能一次就让马三炮服软,接下来,拉锯战才是刚刚开始。
他让大金牙不能大意,马刀这次很可能会来。
同时,张国全也庆幸让谢军跟着月月,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差点酿成大祸,好在最后,也算完成了任务。
最后,大金牙犹豫着说:“老弟,还有一件事,马三炮很有可能知道了你的身份。”
“你别怪月月,她也是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大金牙只解释了这一句,唯独没说马三炮被扒掉裤子的事。
张国全知道了,肯定会说他胡来。
电话挂断,张国全从矿长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矿场围了一大片土地,显得空荡荡的,寒风似是没了阻挡,在矿场内部疯狂的肆虐着,煤灰刮的到处都是。
之前为了让马三炮对大金牙产生轻视的心态,才让大金牙一直挨打,为的就是今晚马三炮一个人待在百货楼,这样就不会产生大规模的打架斗殴。
毕竟,一群人打起来,谁也保不住会发生伤人流血的事件,一不小心打死了人,谁也兜不住。
张国全走在回东地的小路上,脚下的积雪发出“咔咔”的声响。
按照计划,他不会明着参与进去,没想到,因为月月的一句话,让他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马三炮压根不需要来矿场闹腾,只需要把事情往上面戳,他这个杨家庄煤矿区的矿长都吃不了兜着走。
马三炮真的会这么做吗?张国全只能等。
大金牙和胡四爷也在等,等着马三炮找人上门报复。
一连等了好几天,等来等去,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平静的就像这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大金牙感到纳闷,怕不是把马三炮打服了,马三炮没有带人报复,想象中的马刀也没有来。
张国全这边的矿场更是平静,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马三炮没有任何行动,导致计划不能按照预定的进行,张国全已经把所有的利害关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马三炮越是按兵不动,越是让他感到不安。
殊不知,这正是黄永康的反制。
县里的洗脚城到了晚上,热闹非凡,而在洗脚城上方的三层房间里,站着黄永康和缩进沙发里的魏振洋。
黄永康端着一杯红酒,望着街对面的景色说:“阿大这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魏振洋苦笑:“我还真是小瞧了他,你说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偏偏他张矿长第二天就把月月赶出来了,结果吧,月月还不愿意回来了,心跟了人家了,这事整的,是我失算了。”
“他不一样,我早跟你说了,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魏振洋摸着脑袋,他在想,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汉子能让黄永康忌惮,确实不一样,尤其是近两天发生的事,竟然也和那个张国全有关,还真不能把他当成一般的乡下汉子去看呢。
“老黄,我就不明白了,你说到底是谁想要这个百货楼?”
黄永康喝了口酒,淡淡的说:“我也说不好,八成是他张国全,要是这样,那还真怪了,我竟然看不透这个人了。”
“那有什么,一个破百货楼,拿去又能干什么,咱的目的是拿下矿场,一个矿场不得顶他一百个百货楼。”
黄永康的视线从街对面转过来:“我倒不担心谁想拿走百货楼?我担心张国全走的太快了,对咱来说,拿下矿场的机会还得几年呢,他要是走的太快,谁知道哪天就追到咱后边了,冷不防的给你一刀子,到时候可来不及了。”
魏振洋点点头:“没关系,谁也拿不走百货楼不是嘛。”
黄永康没有再看魏振洋,他把目光移向了屋里的角落位置。
“马刀,你哥哥让你回去一趟,我没同意,有没有怪我啊?”
马刀隐在角落里,不发一言。
魏振洋对这个人很是无奈,一句话都懒得开口,他只好替黄永康解释起来:“不让你回去,是让你晚几天回去,先乱了他张国全的阵脚,连你家主子都不敢小瞧他,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马刀不说话,洗脚城的三层小楼内,重新归于平静,只有外墙上闪烁的霓虹灯,彰显着繁华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