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素娟表决心的话,顿时让大金牙有一种被看扁的感觉。
在女人面前,大金牙不能丢了面子。
“素娟妹子误会了,哥哥可不是那个意思,兄弟有难,那哥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大金牙提高了嗓门:“不就是一个马三炮么,都是烂命一条,谁比谁尿的高,还说不准咧。”
那样子,颇有一番从容赴死的心态。
趁着大金牙高涨的情绪,张国全适时的说道:“恐怕这次,要把你推到明面上。”
大金牙听明白了话中的意思,张国全是矿长,吃公家饭的,他要是明着参与进去,很多事就不能按照个人的意思去做了,得守规矩,守规矩能解决马三炮这样的人吗?显然不可能。
江湖上的事,必须得按照江湖的规矩办。
在大金牙看来,张国全的人生观有了一个本质的改变,愿意去相信江湖了,愿意参与到江湖了,这让大金牙找到一种归属感。
当张国全说,让他去当这个领头人时,顿时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就像小孩子被老师安排了一项学习之外的任务,比如去学校门口给老师带点东西,你看吧,那小孩子一定是昂着头,挺着胸走出班里的。
大金牙有时候恰恰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当着马翠云和夏素娟的面,大手一挥,说出了今晚最豪迈的话。
“老弟,啥话也不说了,你就在后面坐镇,功你领,锅我背。”
大金牙的重拾信心,好似就把这件事定下来了。
但谁都知道,表面的轻松是故作出来的,用来加油打气的,实则每个人的心里,都跟天上的灰云笼罩在头顶一样,让人感到压抑,顺不上来气。
回杨家庄的时候,是骑着大金牙的摩托车回去的,夏素娟坐在后面不发一言,任由飘散的长发在寒风中飞舞。
今天发生的事,差点让她白白被糟蹋了身子,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将会一直笼罩在恐怖的阴影下。
她没想到,原本简单平静的一天,会让她经历到人世间最大的险恶。
从县城回到镇上的傲龙建筑公司,本来想直接关门回杨家庄,因为今天是星期天,一般这一天,她都不例外的会回去看望夏竹。
刘坤上门了,她不认识这个人,刘坤说,这几天可能要下大雪,镇上的百货楼需要做防水,让她给做了。
镇上只有她这么一家建筑公司,刘坤原本打算去县城的,正好,不用舍近求远了。
夏素娟想了一下,便直接拒绝了,她不想做这个防水,原因有两点,第一,她要赶着回去看夏竹,一个星期没见了,她很想孩子。第二,很简单,活太小,不挣钱,县城里的项目都够她忙活了,没必要做这种捡芝麻丢西瓜的事。
她是商人,利益至上。
刘坤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被迷住了,当时他就有了一个想法,必须把夏素娟带回去,送到马三炮的床上。
马三炮的那些女人,可以说有一大半是出自刘坤之手,为的就是获取马三炮的好感,继而把百货楼的经营权交给他。
刘坤在百货楼上可没少捞钱,反正马三炮不在乎钱,相比于钱,还不如送给他女人来的高兴呢。
为了能让夏素娟接下这个小活,刘坤说了,这是马爷马三炮的活。
只要待在镇子上的,没有不听过马爷的名号的。
夏素娟也不例外,她确实听过本镇的地头蛇,本着不得罪的想法,她还是去见了马三炮。
实在不行,就给他干了这个小活,谁知,马三炮已经不在意她做不做百货楼的那点防水了。
他是相中了夏素娟这个人,说实话,以前玩的那些个娘们,加一块也不抵夏素娟一人。
通过简单的聊天,发现这个女人的确和别的婆娘不一样,长相上自然不用说,性格上才是最吸引他的。
当天晚上,他就不准备放走夏素娟了,让她尝尝胯下的滋味,马三炮相信,定然能让夏素娟屈服。
要是能降服这样的女人,一辈子也值了。
后来的事,是马三炮期待的温床,却是夏素娟的地狱。
幸好张国全及时阻止了这一切,她心里没有感激,很平静,不是她不懂得感恩,是因为张国全早已填满她的心口。
不存在感激,只剩下依赖,她坐在摩托车后面嘴角上扬,她心里在庆幸,傲龙建筑公司是她做的最好的选择,她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公司做到辉煌,为了张国全。
回到杨家庄东地的时候,院子里的灯已经熄灭,他告诉姐夫王永贵跟白鸽捎句话,说明天一早才能回来。
白鸽便放下心的哄睡了两个孩子,夏素娟把熟睡的孩子抱到了矿场的食堂,等明天醒来,夏竹第一眼就能看到妈妈。
第二天的天气依旧那样,灰蒙蒙的,几天了也没见到太阳,弄得哪都是感觉潮乎乎的。
被子,褥子,鞋裆里,就没有个**的时候。
张国全到了矿场,忙完手头的工作,也只是签署了几份文件,之后又部署了一下近几天的生产任务,才算清闲下来。
矿场的各个部门已经逐步完善,每个科室各自负责各自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矿长办公室里的张国全拿起电话,在电话机上按了几个数字,“嘟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除了矿场的工作,他现在要去做另一件重要的事,俨然,矿长办公室成了他的第二战场。
“宋镇长,你好,我是张国全。”
“张矿长,这么早。”
“打搅宋镇长了,我想问下镇上百货楼的事。”
“马三炮?怎么?张矿长什么时候跟他搅合上了?”
看来马三炮的名字很响亮,但张国全却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不怕他出名,就怕他不出名。
跟张国全之前猜测的基本上差不多,宋镇长提起马三炮简直深恶痛绝,直说这就是镇上的一大毒瘤,是祸害。
宋镇长列举了无数条马三炮的罪状,归结于一条,镇上在百货楼如此重要的位置,获取不到一丁点好处。
听宋镇长那意思,镇上有心取代掉马三炮,把百货楼易主。
张国全看到了一丝希望,离心中的目标又近了一些,可接下来和宋镇长的谈话,又让他刚提上去的希望,再次压了下去。
既然马三炮有如此之多的劣迹,那为何镇上迟迟没有行动?宋镇长陷入了一阵叹息,说到底,还是历史遗留问题。
当年棉纺厂倒闭之初,不知道和马三炮做了什么交易,导致马三炮对棉纺厂使用权,有五十年的使用期限。
不用说,马三炮一定用了逼迫的手法。
这不扯淡嘛,他马三炮能活五十年吗?五十年,老一辈的还不都嗝屁了,谁还能记着棉纺厂的事。
连宋镇长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属于历史遗留性问题,宋镇长感到无可奈何。
“张矿长,怎么突然问起百货楼?”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看中了百货楼的位置,想开个大型超市。”张国全一半假话,一半真话。
宋镇上不再说百货楼的事,相反,对张国全口中的大型超市表现出了兴趣。
“大型超市?张矿长认识的朋友,果然都是不凡之人,敢在镇上开大型超市,不得不说这人很有勇气。”
张国全顺着他的话说:“所以,地理位置很重要。”
“那倒也是,真要开这么一家大型超市,还真得百货楼,只是……今天要让张矿长失望了。”
宋镇长即使有心帮助他,也无法快速的解决掉马三炮的历史遗留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