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台上县里的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时,黄永康的目光穿过人群,和张国全对视了一眼。
当台上县里的人,开始拆开那张纸时,张国全想,那应该就是矿长的调令。
台上的人,要宣布了。
张国全却表现得无惊无喜,所有人都让他相信自己,他都不知道要相信什么?
难不成,站在台上的人会宣布矿长不是周生,而是他张国全,让他相信这?
从这么大阵仗,加上黄永康都亲临现场,矿长绝不可能是他张国全,要不然黄永康不会来得。
叠了四方的纸,终于被拆开了。
台上的人扫视了一眼,似是在寻找周生的影子。
而周生紧了紧身上的西装,他也准备上台发言了。
就在台上的人准备开口宣布任命的时候,没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或许这不叫意外,而是人为故意的,那就称不上意外。
就等着台上的人开口呢,从看热闹的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一个女人,身材高挑。
“让让,让让……”
台上的人看向突然冲出来的那个女人,先是看了一眼黄永康,有询问的意思。
黄永康并没有当回事,示意让他继续。
台上的人对周生喊了一声:“怎么回事?”
那样子带着责备,如此重要的场合,突然闯进来一个人,算是怎么回事,还吵吵嚷嚷的。
周生看向闯进去来的马寡妇,紧皱眉头,走到马寡妇跟前,低声说:“你怎么来了?瞎凑什么热闹,赶紧走,这种场合,不是你待得。”
“哎呦呦。”马寡妇撇着嘴:“这啥场合啊,我不能待?只有你们这些大人物才能待是吧,表面上都是一些正人君子,暗地里,不都想上我……”
马寡妇说得声音虽然不大,但周边人多,也是被很多人听了去。
周生的脸当即涨红:“你……马翠云,今天不一样,你不要胡闹啊。”
“我知道今天不一样,要是一样,我还不来了呢。”
“马翠云…马翠云,你要干什么?”
周生看着马寡妇往台上跑,他着急的一边拉扯,一边喊着。
马寡妇用力挣脱了,竟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台下。
“你,你要干什么马翠云?”
“青天大老爷做主啊,民妇有冤要报。”
“马翠云……”周生撕扯着,要把马寡妇拉起来。
他不知道马寡妇想说什么,但是在这个重要场合,他不能容忍任何意外发生。
只要等台上的人宣布他当矿长,一切都算成功了。
“马翠云,你赶紧给我走。”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张国全也没料到马寡妇会冲进来,还口口声声喊着有冤上报。
同时,他还注意到,苏锦城旁边的那个记者开始出动了,拿着相机,迅速冲到台下。
对着马寡妇,“咔咔”的就拍了几张照片,不止这,还对着台上的人,县里的人,包括气急败坏的周生,全都拍了进去。
只有黄永康,侧过身子,他似乎不想被拍到。
周生见拉不起来马寡妇,又开始阻挠那名记者的拍摄。
“别乱拍啊,不能拍。”
记者不理会他,自顾的拍着。
台上的人看了一眼台下县里的领导,谁也没料到在宣布任命矿长的时候,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状况。
在那名领导的示意下,从旁边,有个人站出来,走到马寡妇身边,背着双手问。
“你有什么冤情啊?”
说实话,没人想在这个时候,来管一个女人的烂摊子。
但是,又不能不管,因为有记者在场,这要是被捅出去,上了报纸,该说他们不为老百姓办实事了。
那平山县的形象,将会一落千丈,谁也担不了这个责。
只好硬着头皮,询问起马寡妇。
马寡妇跪在那里,轻挪了两下,面向询问的那人。
“青天大老爷要为我做主啊。”
“诶?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青天大老爷,我们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是当家的主人,你先起来说话。”
“大老爷要是不为我做主,民妇不会起来。”马寡妇说着,竟然开始抽泣起来,却不见落一滴眼泪。
记者在这时,找到一个角度,“咔”的一下拍下照片,一个县里的人,对面跪着一个村民,这样的照片要是传出去,他可算百口莫辩了。
县里的那人,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拉马寡妇:“先起来,跪在这里,像什么话,有话,你就说。”
马寡妇是站起来了,还是软着身子:“那我说了,老爷能为我做主吗?”
一口一个老爷,弄得县里人很不自在,关键是有记者在场。
“你但说无妨,这都是县里的领导,在这听着呢,只要你说得是事实,县里一定会给你做主。”
马寡妇这才送了一口气,接着快速指着周生说:“就是他,他上我,不给钱。”
马寡妇此话一出,县里的人纷纷看向周生,记者也跟着把周生那张窘迫的脸给拍了进去。
矿场的工人,对着周生开始指指点点,也有几个工人听到马寡妇的话,低着头,往外围站了过去。
周生恼羞成怒,指着马寡妇:“你放屁,少在这胡说八道,她是污蔑我,她污蔑我。”
周生颤抖着手指,看向县里的人,还不断说着,马寡妇是在污蔑他的话。
“青天大老爷,我可没污蔑他,我说得都是实话。”马寡妇说着,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你们看,我脖子上,还有胸口上,都是周生上我的时候,给我抓出来的,他喜欢玩厉害的,我就让他加钱,结果,他不愿意给,你说,我被白上了,那我多冤啊。”
马寡妇说得激动,随着激动的语气,高耸的胸脯一鼓一鼓的。
县里的那人,只是看了一眼马寡妇裸露出来的上身,立马意识到还有记者在场,赶紧把目光瞥到一边。
询问着周生:“她说得可有此事。”
周生哪里会承认:“她放屁,我明明给她过钱了,她脖子上的伤,根本就不是我弄得,你们不知道,她就是个烂货,谁都能上……”
“嘶。”县里的那人咬紧牙关。
周生愣住,他刚才说了什么?
说给过马寡妇钱了,嗐呀,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没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了。
他怎么能承认给马寡妇钱了呢,这真是被气糊涂了。
马寡妇逮到机会:“大老爷,你看,他承认了。”
县里的人看向周生,都无可奈何起来,有的叹气,有的摇头。
周生恨恨的看着马寡妇,他没想到马寡妇竟然连脸都不要了。
这是什么场合,有多少重要的大人物在场,记者,矿场工人,看热闹的村民,马寡妇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说她被人上了的事。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这样的女人,实在是不知羞耻。
原本以为,马寡妇说完这件事,就算完事了。
哪怕是这样,他周生顶多是生活作风有问题,对于矿长的竞选,那看得是能力,是功劳。
就算马寡妇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他上了她的事,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不算什么大问题。
没成想,马寡妇并没有就此结束,她似要把自己给彻底钉死在耻辱柱子上一样,不止说周生上了她,还把矿上的几个工人上她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弄得刚才几个站在外围的工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一致认为,不知羞耻的马寡妇是疯了。
大庭广众之下,一点体面都不要了吗?
还是一个女人。
县里的人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对于周生,他们是恨铁不成钢,可碍于黄永康的面子,县里的人决定先不管这件事。
“这种事不适宜在今天场合说,等私下里,县里一定会帮你解决。”
马寡妇没想到,她把脸都豁出去了,竟然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她不甘的望向工人前面的方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