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光明气呼呼的离开了小卖部,之后去找了杨雷。
这还是他第一次找杨雷呢,结果可想而知,碰了一鼻子灰。
杨雷已经了解了基本事实,他是不会帮着魏光明去劝说村民的。
从魏光明走后,张国全等着放学的唐校长。
放学的铃声响起,唐校长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唐校长,等一等。”
唐校长推着大梁自行车问:“国全,有事吗?”
“唐校长,你能不能帮我找几本关于矿上安全生产的书。”
“书?你要那做什么?下井?”
唐校长一连三问,张国全回答说:“就是想了解一下,想着以你的关系,能搞到这方面的书。”
“那没问题,这两天我打听一下,尽量给你搞到。”
张国全看着唐校长骑上大梁自行车远去,喃喃自语,得加强一下这方面的学习了。
半个月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魏光明多次去找过张国全,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拒绝的话。
包括村民也都说,国全娃子要是去了,那俺们就去,俺只信国全娃子。
他急了,彻底急了,眼看着县里给他的三个月期限越来越近,他是悔不该当初把县里的工人挤走。
再说这都晚了,重新培训工人也来不及,因为这,整的他焦头烂额,压力很大,也就是在这种重压之下,他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果然,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急急忙忙的跑去了县里。
回到杨家庄的时候,他再次找到张国全。
这一次,明显的不一样,在张国全一次次拒绝的时候,能看出魏光明是颓败的,而这一次,魏光明却是带着十足的信心来得。
张国全看着魏光明笑了:“看来你这次很有把握。”
魏光明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封信:“先看看这个吧。”
张国全打开信看了,是苏锦城写给他的。
内容是书生气的苏锦城站在一定的高度上说的话,无非是关于县里准备大力发展乡村,离不开杨家庄煤矿区的贡献,等等之类的书面话。
到了最后,才委婉的说,其实他早就看好张国全的,一直想着让张国全能去矿上工作,希望张国全不要意气用事,尽快帮着矿上让村民下井干活,可以的话,张国全最好是跟着下井的。
能看出苏锦城在信中,是有点责备的意思,说明魏光明并没有把事实告诉苏锦城。
魏光明看到他蹙眉,指着信上说:“你应该好好看看上面的话,杨家庄和平山县的乡镇想要发展,是离不开矿场的,你也不想看着杨家庄因此停滞不前了吧。
当然,为了乡村发展,我可以重新培训工人,到时候,你们就是求我,我也不会用杨家庄村民的。”
“威胁我?”张国全淡淡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和你说实话吧,县里限我三个月必须完成产量,我要不是急,肯定不会三番四次的来找你。
你要是不想,也没事,大不了往后推迟一点,我能等,就怕县里等不起。”
还是威胁,以为拿着一张苏锦城的劝说信,就当成尚方宝剑了。
“既然这样,那你还是重新培训工人吧,我不是吃公家饭的,没必要听他苏锦城的。”
魏光明要是这种态度,他不好实施心里的计划,直接就把信交给了对方。
“张国全,你别不识好歹啊,原以为,你是个有远大理想的人,现在看也就跟小肚鸡肠的村民一样,没啥分别。”
魏光明在赌张国全是个有抱负的人,为了乡村发展,是愿意尽一份力的,这才是他了解的张国全。
张国全也在赌,他赌魏光明坚持不下去。
“想让我下井,你得拿出点诚意吧。”
“诚意?我专门跑到县里,让苏锦城给你写了封信,这还不够诚意。”
张国全摇摇头,没再理会魏光明。
魏光明只抛下一句“冥顽不灵”,便走了,他不准备再找张国全了。
回到矿上,他就让小孙到各个乡镇张发公告,招一些其他乡镇的村民来矿上干活。
小陈去做了,没有愿意来的,小陈说了,都说矿上差点闹出人命,不能把命搭在里面。
从矿上停工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月过去了,只靠着仅剩的十几个工人在井下挖煤,想三个月之后完成县里的产量,根本不可能。
他算是认清了现实,这些村民比他想象的要难缠。
晚上的时候,白鸽喊张国全睡觉:“国全,这都半夜了,你还不睡?”
夜已经深了,张国全缩着手,正捧着一本关于煤矿安全的书,看得认真。
“打扰你们睡觉了吧,我把灯拉灭,去小卖部看书。”
张国全起身把书抱在怀里,向外面张望了一眼,深夜里,黑漆漆的一片。
没想到都到这个点了,村里没有亮灯的,只有东地这间瓦房里还亮着灯,灯泡发出黄色的亮光,亮一夜的话,白鸽估计睡不好。
他准备到小卖部,把炉子打开,也不至于太冷。
“国全,别看了,那么冷的天。”
“不碍事,再看一会,我把这上面的重点标记一下。”
白鸽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准备下井啊?那你为什么还要拒绝魏光明。”
“不让他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矿上也是没个好,就该治治他。”
“可就算这样,咱爹也不会同意的吧。”
张国全把书放下,长吐一口气:“这我考虑过了,所以,我才给姐夫找了个营生,咱爹应该会同意的。”
这段时间有空的时候,他去了老丈人家好几趟,姐夫已经能下床了,还说过不一个月就能回到井下继续干活了。
老丈人当场就把烟锅砸的“砰砰”响,说姐夫脑子进浆糊了,差点连命都丢在下面,还想着去矿上干活。
总之老丈人一百个不同意,同时也让张国全不准下井,他知道魏光明这段时间老是来找二女婿。
姐夫还想辩解一下,在井下注意点没啥事的。
老丈人异常的坚决,上一次矿井塌房差点没把他吓死,老了老了,只求个安生日子,家里的钱够花的,无论如何,大女婿是不能下井的。
大丫头快生了,她可经不得再出啥事了。
包括连一向支持下井的大姐,这次也改了口风,就在家守着庄稼过活吧,不挣那个钱了。
大姐和老丈人统一了口风,姐夫再想去,都不行了。
那几天里,姐夫就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算变了,只不过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罢了。
姐夫下井这段时间,性格上发生了改变,话多了,很多事情也有自己的见解了。
因为这次事故,姐夫刚刚改变的性子,又恢复成原样,张国全看得很不好受。
他想,让老丈人同意姐夫下井是不可能了,大姐都不站在姐夫那边了。
那不如再给姐夫找个营生,也算报答姐夫的救命之恩。
这个营生,便在他对魏光明的计划之内。
他相信魏光明一定会来找他。
魏光明来得那天,带了“十足”的诚意。
这一次是开着轿车来得,一下车就喊小陈:“赶快把后面的东西拿出来。”
王婶眼尖,一眼就看到魏光明带着贵重的物品,整整塞了半车。
“王婶,这次可不能说我小气了。”魏光明先是向王婶打了声招呼。
“嗐呀,这次不小气,这次带得多,一定勤来啊。”
不用人特意安排,王婶主动钻进车里,把半车厢的营养品往屋子里拿,嘴里啧啧响个不停,有罐头,罐头好啊,那叫一个甜,就是天冷,扎牙。
“国全,光是这点礼品可不是我的诚意,只要你下井,我给你个班长干,工钱是普通工人的一倍。”
井下班长都是魏光明的心腹来当的,班长不用干活,只负责井下协调和指挥。
魏光明能把班长,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张国全,可见给出了足够诚意。
但张国全提出了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