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永并不知道明落尘看到的那些,他每一次念完密经后,都会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人仿佛年轻好几岁。
这一次也是一样,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感像消失了一样。
八只高等级的傀虫还有一只在逃窜,他身上的那只半王傀穷追不舍。他知道半王傀一定能吃掉那只高等傀虫,他要做的是等待。
他沉默地等待,当半王傀再次成为他体内唯一的傀虫时,他激动得脸色发红。
半分钟,一分钟,两分钟!
清永所期待的王傀没有出现,而且一直依附他,却对他没有任何伤害的半王傀突然开始啃食他的内脏。
剧痛传来,清永重重倒地。
四周的蛇群像闻到了食物的味道,纷纷抬起蛇首,伺机等待。那些之前藏匿在活傀和尚身上的傀虫,它们咬破尸体的皮肤,一只只地暴露在空气中蠢蠢欲动。
清永身前的布料印出了血迹,这一刻,蛇群和傀虫像是得到了号召,它们迅速朝清永爬去。
清舟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明落尘,还好被善习拉了一把,才没有出事。
明落尘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清永身上,当他遭到半王傀的反噬时,他身上的气数开始紊乱。
随后,她听到蛇虫爬动,以及清永不断叫嚷走开和救命的声音。
她看到他才凝聚起来的生气像流水一样流去,死气在生气所剩不多的时候突然爆发,她同一时刻双手合拢包裹住命数结,咬牙接下带着戾气的死亡攻击。
即使明落尘早有防备,还是被这个意外给伤到了。
她接住死亡攻击的瞬间,口吐鲜血,重创。
明落尘差点站不稳,幸好身边的三人同时出手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狼狈地倒地。
明落尘用力地压住命数结,突然,牵引线断开很多截,落地成灰。
一切,趋于平静。
明落尘不用再闭眼,她睁开眼睛后立即看向清永。
清永原本的位置上看不到他的人,他已经被蛇群和傀虫群裹住,画面十分恐怖。
这是,群起而攻之?
小落尘,没事吧?清宁担心地问。
明落尘的脸上几乎一点血色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鲜血从嘴里流出,她吞咽了几下,才没有再流血,还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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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利塔林中心地带,唯有明落尘最先画下的圈里没有蛇虫。圈外,一片狼藉。
然而,这片狼藉很快被大雪覆盖,一地雪白。
雪堆下,蛇群和傀虫的厮杀到了白日化的地步。
明落尘几人看到雪堆不断涌动,白色的雪很快被染成了血色。
当雪堆不再涌动时,说明蛇虫的厮杀彻底结束。
阵法破了。明落尘若有所感,轻声说。
清宁和善习也感觉到了,唯有清舟一脸懵懂。
明落尘回头看了某个方向一眼,虽然她什么都看不到,却知道,之前位于命门处的人,不在了。
人没死,但肯定也和她一样受创,而且早已离开,去向未知。
这些,全是明落尘一瞬间感觉到的。
她咬了咬后槽牙,有点不甘心。
怎么了?清宁注意到她不满的表情。
人跑了。
清宁倒是一点都不奇怪,清安很狡猾。
不过,我会找到他的。明落尘打开手提箱,拿出一个玻璃容器。
她走出圈外,靠近清永的位置。
雪堆里爬出一只金黄色的傀虫,这就是清永之前说过的半王傀。
它饱食餍足,爬出雪堆后一动不动。有人靠近,它一点不怕。
明落尘轻而易举地把半王傀装进容器里密封,清宁几人走过来,善习指着容器问:明姐,密封,它不会死?
它要蜕变了。明落尘还故意摇晃了一下容器。
有了这只半王傀,她肯定找得到清安,不过要等蜕变后才行,麻烦。
半王傀撞在玻璃上发出咚咚声,要不是知道它还活着,善习都以为它死了。不过这么摇,没死估计也晕个半死。
明落尘把容器放回到手提箱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忙活了大半天,此时是又累又饿又困又痛,反正全身上下叫嚣着要休息,她却还要接着忙。
清宁大师,我们收拾一下现场吧。明落尘说。
清宁看她一副随时能倒下的样子,你坐着,我们来。
多个人快一点,早收拾完早离开,我没事。
明落尘非要动手,清宁根本拦不住,他只能让她少做点,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您说这话的意思是,我不年轻了?明落尘扁嘴。
你也很年轻,不过你是女孩子,和他们不一样。清宁解释得很勉强。
明落尘甩手,男女平等,没必要区别对待。
清宁站一旁无奈地笑,你呀。
四个人收拾舍利塔林里的东西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夺命大阵破阵后,他们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不用担心一步错步步错的事,更不用担心会有危险。
他们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每座舍利塔前的东西收集起来摆在中心地带。
差不多的时候,清舟被派去地藏殿叫人。等他回来时,和他一起来的人手里都拿着木柴。
严如雪怀里同样抱着一捆木柴,他放下木柴后走到明落尘的面前,低头看她。
明落尘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微微歪头对他笑,怎么了,才不见几个小时,不认识我了?
你是不是又受伤了?严如雪问。
他总觉得她好像比离开地藏殿时更瘦了,可明明才几个小时。
下雨下雪的时候,他更担心了。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正确的,她很狼狈,脸色有些青紫。
有点。明落尘就轻避重,所以要抱一下,可以......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严如雪已经做了。
他把人拥入怀里,用自己温暖的怀抱暖和她。
我就问问,我这一身湿哒哒的,你快放开我。明落尘伸手要推开严如雪,尽管他的怀抱很温暖,她并不想离开。
严如雪把人紧紧地禁锢在怀里,没有要放手的丝毫想法。
他仿佛听不到小姑娘的话,只做他想做的事。
世界,有点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