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等下您千万别出声!(求订阅)
友谊大厦地处市中心,是近几年新修的,在京城属于地标性建筑,不经特别批准,别说进来办公,就是在门口转一圈都不行!
大厦十三层,宝丰(华夏)信投投资有限公司大门口,刘卫东刚报上自己的名字,那边一个姓都的经理就一路小跑出来,满脸笑容握住他的手,晃个不停。
“您是董事长的亲侄子吧,久仰久仰,请坐!小孙上两杯茶!”
一个穿着西式小立领西装的漂亮女子走过来,端上两杯温热的龙井茶放在两人面前,沁人心脾的香味惹得刘卫东暗赞一声真不愧是原生态的好茶,光闻味道就比后世好上几百倍!
他端起茶,慢悠悠喝着,剩下王厂长和都经理俩人大眼瞪小眼。
都经理握着一大堆资料,眼睛从刘卫东身上又看向王厂长,喉结动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说这位同志,你的应变能力也太差了点吧!”刘卫东放下杯子笑起来,都经理憨憨一笑,挠挠头,“说实话,你们是自打我们信托公司成立到现在第一个客户,我也……”
“嗯,不用解释了,我明白。”刘卫东清清嗓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钢的王厂长,我们此次来呢,就是想和伱们信托对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我们的厂子盘活。”
“贵厂是国营老厂,在京城乃至整个华北钢铁行业都属于翘楚,虽然我们是由爱国华侨刘宝丰先生投资创建的信托公司,但除非有上级的批文,我们是不敢轻易插手的。”
刘卫东一脸玩味的望向王厂长,都经理说得一点也没错,眼下的时局,所谓的私营经济还没发芽,企业要么是国企,要么是集体企业,就连自己闹得声势很大的奶粉厂,从性质上讲,也是巴音陶克公社下属的集体企业。
没有上头点头,谁敢轻易冒这个风险?
王厂长脸一抽抽,他抿了一口茶,“你们有电话吗?我要给上头打个电话。”
“有有有!”
都经理殷勤的把电话搬过来,放在他面前,“您随便打!”
王厂长皱着眉拨通一个号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等他把事情说完,那头说了一声知道了,容我们开会商量一下,便挂断了电话。
刘卫东和王厂长坐在会议室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都经理他们现在刚开业,没啥业务,干脆就坐在会议室里陪着两人。
刘卫东扯开会议室桌子的抽屉,找到一盒扑克。
于是三个人开始斗地主。
“仨三带俩六!”
“四个八!”
“四个A!”王厂长叼着烟,环视两人,“要不要?不要我可跑了!”
“出出出!”刘卫东皱着眉摆摆手。
“俩王带四个二,跑了哈哈!”
刘卫东把牌一摔,抬头看看头顶的石英钟,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领导还没给信吗?”他也有些着急了。
下班点到了啊!
作为摸鱼狂人,多加一分钟的班他都认为是在浪费生命!
“不能坐以待毙,走,咱们去部里看看!”王厂长想起厂子的困境,内心就像油煎了一样,寝食难安。
毕竟几万人都张着嘴等着吃饭呢!
再这么搞下去,厂子早晚得关门大吉!
“走走走,办事要主动!”刘卫东也跟着起哄,拖延下班了么这不是!
加班费怎么算!
两人匆匆走出友谊大厦,坐上公交车,一路来到一机部,刚一进门,就险些被烟熏到晕倒!
屋子里云山雾绕,大大小小的领导们疯狂抽烟,拍桌子吵架,简直不像个领导部门,而是菜市场!
见王厂长来了,一个秘书急忙上前招呼着,王厂长很自觉的带着刘卫东坐在角落里,免得被领导们的怒火给攻击到。
“是在商量我们的事吗?”王厂长接过秘书递来的水,小声问道。
秘书点点头,用同情的眼光望向他,“等下您千万别出声!”
没等他点头,一个有些谢顶的领导咳嗽一声,“王云杰来了没?”
“领导我在这!”王厂长急忙举手示意,这位领导看到他,顿时火冒三丈,“王云杰你踏马的怎么搞的,好好的一个几万人的大厂子,被你搞成这副鬼德行,他吗的要不是现在是和平年达,杀人犯法,老子先把你崩了!”
“领导冤枉……”
王厂长刚要开口辩解,刘卫东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闭嘴!
你有几个单子敢跟这位犟嘴!
“草踏马的姓杜的,把好端端的厂子给搞成这副德行,小陈,给法院那边打声招呼,对那个鳖孙子给我重判,让他一辈子出不来!”
王厂长擦擦脑门上的汗水,深深低下头,他这下学乖了,一个字也不说。
“一帮败家子,得亏着你不是老子手下的兵,不然先拿机枪把你们突突了!”
“老万别骂了,赶紧商量商量咋办吧!”另外一个领导劝道。
“还能咋办,这种事情是咱们能决定得了的吗?请示郑老吧!”
“郑老这几天生病了,在家修养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休养……王云杰,还有那个,那个谁,你叫刘卫东是吧!”
万领导指着刘卫东问道,刘卫东站起身,点了下头,“我叫刘卫东,是冷轧厂的。”
“好小子,我听过你的名字,你也来吧!老王别他娘的愁眉苦脸,起来跟我走!”
王厂长和刘卫东俩人小心翼翼跟在脾气暴躁的万领导身后出了门,坐上红旗小轿车,直奔郑老家里而去。
郑老也住在一个四合院里,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和两个老人喝茶聊天。
“你们在这等着吧!”
万领导冲两人吩咐一声,大步流星走进院子,卫兵看到是他,急忙放行。
“京钢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这些年瞎折腾,他们损失不小,现在陷入了困境,是该伸出援手拉一把。”郑老听完后,皱了下眉头,万领导叹了口气,“前几天我们东挪西凑,给他们筹集了两千万块紧急拨款,好歹把拖欠的工资给员工们补上了,可是下个月该咋办,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养活他们吧!”
“你说的这个情况,现在非常普遍,按照上个月各单位报上来的数据来看,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企业陷入到严重亏损状态,连最基础的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
另一名老者皱着眉头汇报了现状,郑老表情凝重,“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想听一下。”
“有一位叫刘宝丰的东南亚华侨在京城设立了一家信托公司,是咱们特许进来的,而他的侄子刘卫东就是京钢的员工,他希望通过信托公司为京钢融资,助他们摆脱困难。可是咱们的企业性质不允许外来资本参与……”
“这件事很好办嘛!如果向京钢发放贷款的方式帮助他们摆脱困难……”
“我问过银行了,现在各个单位都在向他们申请贷款,他们的困难也很大……”
“我看要不然这样,让那个信托公司以发放贷款的方式向京钢注资,这样一来涉及不到股份问题,二来也可以帮他们盘活厂子……”
“如果这样一来,那个信托公司算什么,银行吗?”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郑老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都不要吵了,咱们把人家请过来,搞信托,又这边让人家干,那也不让人家干,请来的意义是什么?是摆设吗?”
老爷子一锤定音,“要干,就要放开手去,大刀阔斧的干,畏首畏尾能干成什么事嘛!按照我的意见,就让京钢和那个信托公司对接,发放贷款也好,以股份换取资金也好,总之让几万工人有饭吃,就可以大胆尝试!”
见众人仍有些犹豫,老爷子顿了顿语气,又继续说道,“没胆子去干,怎么能创出一条致富路呢?让他们自己去和信托谈判,谈成谈不成,都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嘛!”
“好,我现在就把您的意思传达下去!”万领导刚要走,郑老冲他招招手,“那个华侨的侄子叫刘卫东是吧?”
“是的。”
“我以前在内参上见过他的名字,是个爱搞发明创造的年轻人,他也来了吗?”
“就在外边等着呢!”
“把他叫进来,我要见见他。”
刘卫东和王厂长正一左一右蹲在门口,像两个门神一样,不时往四合院里扫上一眼。
“卫东,如果厂子真的黄了,你们厂能收留多少?”王厂长已经开始为厂子的下一步做打算了。
“也就百十来人吧!”刘卫东深知自己有多少斤两,再说了京钢这些年瞎胡闹,工人们一个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招来干什么?
养一堆饭桶?
那我还不如去学校里招聘一些学生自己培养呢!
“唉!”
王厂长低头看看爬来爬去的蚂蚁,叹了口气,“我还有几年也就退休了,可我不能像老杜那样只顾着自己退休,把几万工人的生计断送掉,那样我到死都闭不上眼睛。”
门开了,一个秘书清清嗓子,“请问哪位是刘卫东同志?领导要见你。”
“是我!”
刘卫东站起来,跟在秘书身后进了院子,王厂长扭头看看里面那些老头们,一声长叹,饱含多少心酸无奈!
要命了,三十度的高温,一身汗!
感觉快要热死!
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