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内海边缘的那座岛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来稻妻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甩下监视你的暗哨？手岛又究竟为什么要离开你身边？”
心中的一个个疑问闪过，一时间九条裟罗却一个都没有询问，反倒是看着自己桌案前的一块红烧肉说道。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送到天守阁？”
李斯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挠头道：“不外乎就是打算把我放到那位将军身边，毕竟就算我有什么算计阴谋，在那一刀下也是如梦泡影。”
“那我为什么会让你这么快进入将军身边。”
“因为你上边有人给你施压了。”
两人彼此问答的速度很快，快到了几乎算是同时开口，同时结束的地步。
“你，果然很懂人心。”
面对九条裟罗的夸奖，李斯反倒是不置可否，直接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我只是在瞎猜呢？”
“你觉得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向我施压，让你进入天守阁的速度变得这么快。”
九条裟罗本来不想多想，但是就像九条孝行所说的那样，李斯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根本不可能引来她义父的注意。
而唯一能引来他注意的，只有能为九条家，能为天领奉行带来足够利益的人。
虽然李斯不是小人物，但是她不认为李斯能有这么强的影响力。
李斯叹息一口气，然后笑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碰到一个需要保证安全的，又足够
怕死的家伙，你会怎么保护他？”
九条裟罗脸色微变，赶忙接着问道：“你，能不能拿出海港的资料。”
没错，九条裟罗已经盯上了阿莫斯的立身之地，不是因为什么私人恩怨，而是在她的判断中，那处海港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稻妻的安全，如果天领奉行不出手，往来的那些走私客早晚会将稻妻的最后一丝元气抽尽。
虽然九条裟罗是按照一柄刀，一个将领的标准培养的，但是自小被灌输的，忠于将军的忠义观念还是让她本能想要消灭将军的敌人，打压一切对将军忤逆的存在。
而那处私港，在随着李斯进入她的眼帘开始，就自然已经成为了她下意识打压的目标。
李斯已经明白她宴请自己，但也大张旗鼓的原因了。
为我张目，以为示好吗？
心中这样想着，吃了个滚圆的李斯也没有吝啬的心思，转而为这个女人宽慰起来。
“放宽心思，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将领罢了，这些民生政务哪里是你这个年纪就能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不是你们简简单单的。”
九条裟罗眨了眨眼，听出了李斯话里的意思。
“这么说，你这梁上偷儿，还懂得这些事情？”
面对这个简陋但是很有默契的激将法，李斯眯眼一笑。
“我虽然是个喜欢坑蒙拐骗的，但我可不是偷儿。”
“而是大盗。”
“窃国者候的大盗。”
李斯越说，脸上的表情越
是骄傲。
九条裟罗点了点头，对李斯的自我评价不予置评，只是继续问道：“那就请吧。”
李斯脱掉外衣上那些无用的累赘，随手一抛丢到了一边。
九条裟罗见状嘴角一抽，提醒道：“这些东西，就算是现在的稻妻也是很昂贵的奢侈品了，上面更是不乏对将军的赞美之词，算起来已经算是半件祭服，念在你是外来的异乡人，我就不多管了，但是后面社奉行的那些人会怎么管我也插不进去手。”
九条裟罗口中的那些人自然不是神里家的兄妹，而社奉行也不只有神里家一个家系。
“多谢提醒，但是我不认为他们不知道我的想法，这东西的搭配方法，不就是为了让我的一举一动都留下痕迹让他们猜测吗？既然她们出招，自然就要面对我的反击，这也是人世间道理了，哪里有什么好说的。”
李斯的话语间带着一丝不屑，九条裟罗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她的属下也在这样做。
“人世间哪里有什么道理，你还是快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安排一个稳妥一点的位置。”
九条裟罗已经有些后悔提醒李斯这件事了，这家伙远比她预想的还要聪明，也比她想的还要精明。
李斯也不在多话，直接道：“我只是个坑蒙拐骗的生意人，这样的一国大事哪里能说的清楚，不过我在那处港口倒是见到了不少的粮食和布匹
，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也能看出来稻妻民间的粮食储备可不这么高啊。”
李斯说完，九条裟罗就把握到了一点线索。
“稻妻锁国，似乎地脉也在这个时候出了一点问题，粮食减产是避免不了的，你去查一查最近勘定奉行有没有修改赋税，有没有征发徭役，有没有大肆屯粮就能知道了，实在不行看看物价变化，再派人从港口那边的远国监司就能大致了解这些东西了。”
李斯指出了一个方向，九条裟罗离开就想到了更多。
李斯拿起筷子继续吃喝，看着思考的九条裟罗也默默地笑了起来。
九条裟罗是个聪明人，虽然从小就被九条家洗脑，但是脑子却没有彻底迂腐，只要她一路路的查下去，最后总是能查出真相的。
想到那个远国监司记录的货物往来，李斯的眼底也闪过了一丝冷色，稻妻的官僚，果然是不值得多说啊。
看着得到了提示，脸上浮现出斗志的九条裟罗，李斯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一丝讥讽神色，只希望这位真的查到了勘定奉行做的那些事之后，不会直接因为暴怒拜见那位眼中只有永恒的人偶吧。
“或许那个时候，她也会是那一战的助力？”
心中闪过这个想法，然后又被李斯自己压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都要看对方自己的选择。
九条裟罗毕竟身份不低，甚至能直接面见雷电将军，他那些惑乱人心的术法都不能擅用，
只能用事实和谎言一起引导，不然何至于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