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声嘶力竭,鼻涕带泪的抽泣着,仿佛随时都会死在这里。
虽然老伦纳德的咳嗽有些刺耳,甚至让人心烦,但房间里的大多数人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点头。
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最起码绞死都算便宜,一个个当年都是愚人众在蒙德的代言人,最少也是个在蒙德代表至冬发声的口舌。
可想着想着,他们就感觉头晕,纷纷拿起药物准备服下。
“咳咳,咳咳咳。”
咳嗽了半天,等到老伦纳德重新抬起头时,本来还有些精神的众人都已经昏睡过去,偌大的房间就只有黑格和伦纳德两人还能站立。
几个还算清醒的,一边怒视着他们两个,一边狠狠吐出一口唾沫。
看着皮鞋上的多出来的一口黑痰,伦纳德不屑一笑,直接拄着拐杖走到那老人的身边,用他的脸把鞋上的东西擦干。
看着满是油污的皮鞋,伦纳德脸上闪过了一丝嫌弃和痛快,挥起手杖就准备打过去。
不知何时带上面纱的黑格拦住了他,小心呵斥道: “好了,这帮老东西可是我们活下来的筹码,快点动手,别给我添麻烦。”
老伦纳德嫌弃的脱下鞋子,颤颤巍巍的蹲坐下来,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在仆人的服侍下换好了一只新鞋。
看着那完美的皮鞋,老伦纳德眼中闪过了一丝愉悦。
“这帮老东西,一个个就会道貌岸然,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德行,死间谍,
活该。”
听着老头的絮絮叨叨,也是个老人的黑格就很不耐烦,很有自知之明的打断了他的絮叨。
“好了好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再絮叨了。”
黑格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针筒,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快点,快点,鬼知道这些为了老鬼为了活命都用过什么药,要不是我的人给他们提前下了药,你以为就只有尼姆那个混蛋能反应过来。”
听到尼姆这个熟悉的名字,老伦纳德也是冷冷一笑。
“老尼姆这个混蛋是真聪明,这个老滑头估计这时候都跑出蒙德,断尾逃生了。”
“呵,你我要是有这种果断,咱们也不至于现在被一个不知真假的小子拿捏的死死的。”
黑格冷哼一声,似乎对此十分不爽。
老伦纳德撇了撇嘴,一边拿起手帕擦拭嘴角,一边摇着脑袋吐槽道。
“老尼姆那个劳伦斯的是属蟑螂的,就算丢进寂烬海也能活着爬出来,我的身子骨要是也有他这么硬朗,我也早就跑了。”
“你愿意丢掉你那十八岁的小妾?你愿意放弃你家族几百年攒出来的名望和财富?你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有没有那个胆子。”
两人彼此互怼,但是手上的动作和眼睛却是丝毫不乱,一点也不像是外表那样苍老无力。
说不过黑格,老伦纳德也没有了心思继续说话,直接威胁道、
“要是你能确认风神是谁,那我也就认了
。你个蠢货,自己拿不定主意,就不要质疑老子的计划。”
“我猜不出风神是谁,还不能找个假风神先供起来,大不了就是老眼昏花罢了,难不成我的戴罪立功就是假的了。
风神老爷那是多公正的人,会体谅我这个罪人的。”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随便找个主子,真是够疯的。”
听着而变得讽刺,伦纳德不以为意,只是捏了捏手杖,然后笑着吹捧起了李斯。
“别看不起那个孩子,那可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击鼓传花,这是合适的比喻,他这可比至冬那些吸血鬼玩的还厉害,现在就是不知道这盘子到底要砸在哪个倒霉蛋的手上。”
“马屁精。”
黑格低声暗骂一声,继续扛起一个个老头,等到快把他们都塞进垃圾通道之后,伦纳德才装模作样的走到一边,抱起最后一个人。
“咚。”
耳边响起落地的声音,老伦纳德满是嫌弃的脱掉了外套。
“老东西一个比一个不要脸,身上擦脂摸粉的就能盖住身上的臭味。”
老伦纳德随口骂着,另一边飞快抽出拐杖里的长剑,把倒在柜子后面的一剑刺死,又挥手一刺将身侧的沙发刺穿。
看着染血绷断的长剑,伦纳德轻蔑一笑,然后就不再管那正在流血的沙发。
“都是千年的骚狐狸,跟我玩捉迷藏也不洗洗身上的臭味。”
说完,他还把长剑当着黑格的面缓缓放进拐杖,认真
道: “黑格老弟,长点脑子吧,这帮老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拿下的,今天可不止跑了一个老尼姆,只不过最后只剩下了这个傻子不愿意走而已。”
黑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朝房间外面走去。
两人关上密室的大门,地脉将这间布满阴谋的密室吞下,将一切的痕迹掩埋后两位刚刚算计了一众同僚的老人悄然间又回到了阳光之下。
清晨的风带着一丝浑浊,好似死人的油脂味。
黑格并不在意,只是屏住呼吸回到车上,至于伦纳德则接过仆人手上的呼吸机,深吸一口气后才坐上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黑格看着窗外的风景久久不愿挪开。
“老东西,你说我们的计划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伦纳德张开眼,也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就冷淡的回答道: “当然是随便了,不然呢?我可不想去至冬当资本家的奴隶,冰天雪地的死了都不安生。
那些蠢货不知道至冬是什么环境,我可是一清二楚。”
说完,他还看着街边那满脸骄傲,实则狼狈不堪只能躲在自己梦中的舒伯特·劳伦斯感叹道。
“神就是神,当年劳伦斯再强,再霸道,最后不还是被风神随意蹂躏,好似傀儡木偶?
自认蒙德最后的坚冰,开拓者与征服者的子孙,不还是随随便便就被曾经自认为卑贱的奴隶斩断。”
“这倒也是。最坏,不过是死些族人,
我雷曼家族遍布蒙德的血脉又不会断绝,至多成了劳伦斯那样,平时都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
“希望我们能赌对,我们肯定会赌对。”
“我们没有选择了。”
“可我当年真的是奉命行事的。”
“谁在乎,谁敢给你证明,给你证明的那几个不刚被我们丢进地牢了吗?”
“再说你怎么知道,那些老鬼里面就没有跟你一样的双面间谍,但是谁在乎,谁有资格在乎。”
“也是,从我接下这个活,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当了一辈子坏人,做了那么多事,害了那么多人,我真怕自己最后赌输了啊。”
说到这,黑格就看着弥漫着雪茄味道的手掌,呆呆的问道: “你说,如果我们最后没有被风神宽恕,是不是死了还会跟那些老鬼烂在一起,那时候我就不用见到那些被我害死的人了,他们可比那些老东西难对付多了。”
“既然做了,那就做了吧,如果那些蠢货不死,哪有我们蒙德的自由祥和啊。
就算是为了蒙德能,也算他们死得其所了,也算是他们积德了。”
老伦纳德压下心慌,话语间的内容像一条阴冷的毒蛇一般,可他说着的话却似冬日的暖阳,让人情不自禁的感到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