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这正是双赢（23）
灵魂本该虚若无物，可一旦填充了足够的力量，未尝不能强于物质。
这份力量可以是自身持有，亦或许是外界推手。
降灵显化的法阵便是奔着后者而来。
降灵学本是一类召唤学，使神灵降下、召神，但正如名字那样，原理其实并不拘泥于神明，更多是与灵魂有关。
只不过最出名的就是拽神罢了。
学术界过去关于灵魂的解构与知识变革让降灵学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加强，而今的降灵学囊括了绝大部分与精神性相关的传召与相关操作，像是东炎的驭鬼道术也归类其中。
还与死灵系长期合作。
你有心的话，甚至能在天门附近大规模招魂，弄点穿越者魂魄搞个大新闻。
哪怕没这么大的想法，也能找个重灵地，拽点沉眠的灵魂什么的，也能狠狠地闹鬼。
所以降灵系的名声一直蛮微妙的。
尤其是新入行的一个个都是‘学都学了，我必须得整点活！’，不符合降灵学刻板印象的乐子人。
而充作代表人物的老资格，又基本没那朝气。
大多沉默寡言，神态阴沉——其实也就是些早年折腾够了的宅男宅女，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喜欢和灵体相处。
现在跟人握个手，说你是降灵系高材生，回头那人可能就要把手洗三遍。
太阴间了！
但这并不妨碍降灵系的技术知识非常泛用，尤其是在命案现场时，不少缺乏锻炼的虚弱灵魂都需要外力扶持，这方面门槛与消耗最低的，便是降灵系的仪式。
就像方才奥默布置过的仪式。
门槛很低，哪怕不会画画也可以用辅助作图工具，材料可以网购也可以去专卖店买，哪怕没有魔力也可以买一次性用品，属于是普通人都能做到。
但这里有一点不同的是，奥默面对的灵体并不是虚弱灵体。
她岂止不弱，她都能控制自己的显化只被特定人看到，理论上也完全可以做到自我显化，而不是奥默准备材料和魔力来给对方省下那份能量开销。
奥默觉得有点棘手。
这一波，就有种周扒皮遇到葛朗台般的棋逢对手感。
“如果我自己显化的话，秋川弥生会发现，会很麻烦。”
“麻烦？”奥默惊疑。
迄今为止对那位特别的理事长也算是观感颇好的他，还以为突然吃到了什么反转瓜。
却听对方颇为烦躁的语气说着关心的话。
“那家伙一直有蛮多烦扰，没必要再给她加一个。”
“哦。”
“你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那只是错觉，说来我该怎么称呼伱？”
“周日宁静，Sunday Silence。”
.
周日宁静，曼城茶座的姐姐，同样是一位赛马娘。
但是——
“恕我冒昧，我好像完全没有见过你的消息。”
作为一位马娘赛事的研究者，同时也算是诸多赛马娘的粉丝，奥默不指望自己调查的情报完全详尽真实到掌握隐私的地步。
他所知的情报涵盖是有限的，所以才总说自己是‘猜’。
就像他当初预测爱丽速子的末脚爆发能狠狠狙击美浦波旁，结果速子就只有末脚爆发很优秀，其他状态都需要复健恢复。
倘若真要上朝日杯多半成不了对手——假如没有自己把她拽出来从今天开始持续复健的话。
到如今看来，作为爱丽速子的担当训练员，倒像是他为了给自己的话正名而进行培养——虽然目前是谁输都会不太好受。
但也是几个月后的事了，此刻重要的是他掌握的情报虽然都谈不上完全深入，但至少涵盖足够多的赛马娘。
他连安美区、法卢区、鸿英区的马娘都有姑且建个文件夹，却对Sunday Silence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再考虑对方此刻这幅灵体的姿态……
“别在那儿沉默瞎猜了，特意空出能让你直接发问的场合还在观察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
实在无法习惯那样一张成年版茶座出言不逊的姿态，奥默抬手扶额，却也听从发问道：“我很好奇你的情报为什么会被隐藏，但想来还是分个轻重缓急，你约我这个点见面是想说什么？”
隐藏，自然是隐藏。
他又不是没有搜集过曼城茶座的消息，就算是马娘英年早逝，当事人的亲属好歹会记上一笔，奥默翻着自己的回忆中全无记载，只能证明对方的信息是被刻意删除掩盖。
但问题还是得一个一个处理。
“你调查尤格尔公司，是因为那些巨兽吧？”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是很不礼貌的，”奥默那本就还在额前的手更加用力的戳了戳，以舒缓自己的疲惫，“但我还是要指正一下我在意的是怪兽，你知道怪兽的定义吗？重点在于「怪」与「兽」上，”“无所谓，反正都是些危险东西，我看过你在新闻上的表现，都是一样的。”
这话把奥默呛了一下，一时间场景只剩沉默。
两人非凡的听力都只听到来自楼下巡查者的讨论声。
把一群小姑娘吓成那样，终归是会有人来检查的，只不过俩罪魁祸首都已经朝着天台走了。
诚然，这种通向至高处的门扉，通常都会锁起来，免得发生些意外事件，但这对周日宁静而言显然算不上什么。
——奥默看着她直接探手将那拳头大的未知合金锁给拧了下来。
“我听说特雷森的大部分公共设施都是以防范马娘的规格建立的。”
“你觉得我算是普通马娘？”
那不会，这画面很难说是个幽灵，起码得是个破面。
奥默沉默了一下：“但我觉得你在给我添锅。”
“特意选用了一次性挥发灵力涂料，还死抠得将那些灵媒道具全部回收才愿意跑，甚至跑之前还用法师之手把桌椅归位，你这不是很熟练的消灭证据嘛，还怕被抓？”
大步流星地走到天台上，仰望着人工力量协助才有的灿烂星宇，周日宁静显然很欣赏这幅天色。
而奥默看了眼，只觉得星星太多太盛，反倒淹没了月光。
“那几位小姑娘回去但凡有点理性就能描述出我的魔人外表，至少我会被骏川小姐说教一轮吧？”
“那作为这份代价的收获，我继续刚才的话题，尤格尔公司招收赛马娘是为了协助研究怪兽——这个情报是不是很贵重？”
“你可别说那怪兽长着马耳。”奥默皱了皱眉。
“有没有马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这么大喇喇的询问那个公司的情报，只会一无所获的同时，惊动他们。”
周日宁静回过头来看他，郑重其事道：“别打扰茶座的生活。”
奥默闻言，沉默了一下，忽然问：“了解他们的你，又是什么样的身份，能不让茶座同学的生活被其影响？”
“这属于另一个问题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受人之托，也在查那座公司。”
“你是个侦探？”
“不，只是因为它很碍事，挡在我们面前。”
我们？
奥默凝视着她那在夜空下也仍然散发着些许金芒的眼睛，那眼中自有一份冷酷，将她彻底与曼城茶座区分开来。
“听起来你更像个罪犯。”
“我可没犯法。”
“那就是高明的罪犯。”
“你小子……”“调查那公司，缺助手吗？”
“？”
“缺助手吗？自我评价常态E级战力，必要时升至C级，行动风格谨慎耐心，当然这两天表现得确实有些着急了，”话锋一转的奥默重新拗回话题，“但是了解怪兽且认识马娘，还能作为知情者帮你照看容易乱跑的妹妹。”
“如何？灵体在当今这个时代，反而有诸多不便对吧？”
此刻的他像极了昔日在天门之城劝诱那位执行人时的模样，望着那满脸诧异的周日宁静，自己却发挥稳定。
“通过佣兵网站给我下个指定委托，立刻为您做事。”
“没犯法又能查那种公司的周日宁静小姐，想必在这种领域颇有能量？”
“这就是你想要的？为了个佣兵资历积累就急着把自己推销出去？”
“有什么所谓呢？我们双赢不是吗？”
我能帮你，而你给我怪兽线索，顺便不让茶座那孩子出现状况以至于影响其他孩子。
最后，是佣兵等级提升需要的资历积累。
我们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