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藩台,弹劾朱云飞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容易。”
“巡按御史卫周祚,本就是有风闻奏事的权利。”
龚鼎孳也知道,曹溶和卫周祚,因为卫周胤一事,与朱云飞嫌隙很大。
但现在山东民乱四起,平叛才是头等大事。
他可没有心思跟曹溶玩弄权术。
“但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会不会把朱云飞给逼反了?”
龚鼎孳这话一出,房可壮也是面色一变。
“曹大人,龚大人所言有理,弹劾朱云飞一事,先不要急,当务之急,还是平叛为重。”
“如今漕运总督张大人,也答应调漕运总兵许定国,和驻扎的徐州的河南总兵李际遇所部,进入山东协助平乱。”
“咱们这个时候,还是以稳定为主,不可生乱。”
朱云飞与房可壮没有交集,所以房可壮对于朱云飞,也没有私人恩怨。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自然不希望节外生枝。
“军门大人放心,卑职明白,那就等收复济宁关之后,再考虑之事。”曹溶见房可壮反对,龚鼎孳也不同意。
只得暂时压下心头的仇恨,点头答应了下来。
“军门大人,朱云飞暂时动不了,咱们是不是趁此动乱机会,把东昌、青州、兖州的知府,卫指挥使给换了?”
曹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说道:“根据左懋甲的之言,现在各地的府州官吏,都是曾樱和朱云飞提拔起来的。”
“我发现这些人,对我们巡抚衙门和布政司衙门的政令,都是阳奉阴违,根本不听咱们的政令。”
“这次各地民乱四起,跟这些府州官吏,可是脱不了关系。”
“还有那个吴韩起,我可是听说了,此人之前就是朱云飞一步步提拔上来的。”
“竟有此事,这帮人竟然敢如此做?”房可壮苍老的脸上,露出惊容。
“那吴韩起在济南卫所兵马哗变时,可是出力不少。”
“如今曾樱罢官,朱云飞也降职,他一个进士出身的知府,难道还会背叛朝廷,效忠个人不成?”
房可壮满脸的疑惑,吴韩起这些日子,对他言听计从,还送了不少银子给他。
龚鼎孳也皱眉道:“曹大人,军门大人说的是,吴韩起这人吧,虽然是个见风使舵之人,但能力还是有的。”
“你怎么能够怀疑他呢?”
龚鼎孳虽然没有收吴韩起多少银子,但是振业钱庄的大掌柜孙应,却是吴韩起介绍他们认识的。
这三个月下来,龚鼎孳可是收了孙应十几万两银子。
所以这份人情,龚鼎孳还是记在心里的。
龚鼎孳身为江左名士,与钱谦益和吴伟业齐名,但他的父亲只是穷酸秀才,可没有钱谦益和吴伟业那般家底丰厚。
为官这些年来,他在人前表现的清廉正直,暗地里却一直在贪污受贿。
这不,去年回江南省亲之时,在金陵见到名妓顾媚,一见倾心之下。
随即暗地里让家人,花费重金,为秦淮名妓顾媚赎身,娶回家做了小妾。
顾惜名声的龚鼎孳,为了不让世人笑话他娶了青楼女子,他还特意让顾媚改名为徐善持。
曹溶没有想到,房可壮和龚鼎孳,会对吴韩起如此信任。
心下气愤不已的他,只得退而求其次的说道。
“既然二位大人都认为吴韩起可信,但青州知府李耿,兖州知府董嗣湛,东昌知府陈显际,我坚持把他们拿下。”
“那个李耿,陈显际之前不过是一介知县,而那董嗣湛更是一个举人出身。”
“这些人不拿下,对于巡抚衙门和布政司衙门来说,都是不小的掣肘。”
“龚大人,你怎么看?”房可壮现在最不想的是就是折腾。
“可以先物色可用人选,再明升暗降,这样一来,他们即便有意见,也无话可说。”
龚鼎孳思虑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这事就交给你们去办,现在首要之事,还是夺回济宁关,恢复漕运航路,其它的一切事务,都可以先缓缓。”
房可壮毕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这些日子焦头烂额的事情,折磨的他可不轻。
前些日子,他又娶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妾,这双重折腾下来。
这一番费心费力讨论下来,让他颇有些精疲力尽。
龚鼎孳和曹溶离开之后,房可壮刚回到后院,他那个新娶的娇滴滴小妾就贴了上来。
“老爷,累了吧,妾身为了熬了参汤呢。”
“好,好啊。”看着笑脸如花,性感迷人的美人儿,房可壮的魂魄立马就勾走大半。
搂着怀中的美人的柳腰,满脸都是春风得意。
在喝参汤功夫,府中管事来到他身边,附耳说道。
“老爷,大公子来信,夫人带着家眷和京城的家产,已经出了京师。”
“那个老太婆烦人的很,你去安排下,把她们接回青州益都老宅,就说老爷公务繁忙,年底回去看她。”
房可壮这会正搂着怀中年轻貌美的小妾,听到管事提起那个年老色衰的发妻,一脸都是嫌弃之色。
“好的老爷,只是那些家产,全都放益都,是不是不安全?”管事迟疑的提醒了一句。
“嗯,你说的有理,给夫人留下一部分,其余的都送到这里来。”房可壮点了点头,抚摸着小妾那白皙嫩滑的小手。
“小美人,老爷我乏了,给爷松松筋骨,轻松轻松一下。”
“好的,老爷。”那小妾娇媚挽着房可壮的手臂,娇滴滴走进了卧室。
另一边,离开巡抚衙门的曹溶,便直接找到巡按御史卫周祚,开始了密谋。
而龚鼎孳则直接回到了家中。
今天巡抚衙门堂上商讨之事,让他看到曹溶的野心。
他没有想到,这个后辈,竟然有如此多的心眼手段,这也不由让他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老爷,那个振业钱庄的大掌柜来了。”龚鼎孳刚刚回到家里,府中管事便迎了上来。
“走,我去见见他。”听到是孙应来了,龚鼎孳内心大喜,这可是财神爷临门啊。
孙应离去之后,龚鼎孳看着手中的五万两银子当票,脸上难掩喜色的返回了后院。
“夫人,这些银票收好了,改天去振业钱庄,把银子兑出来。”龚鼎孳也是年轻有为,如今还不到三十岁的他。
二十岁便高中进士,短短七八年的时间,就从从七品的翰林修撰,做到正三品的布政使。
除了他确实有能力外,最重要的是他是东林一派成员。
加上这个人善于隐藏自己,在人前他向来以文采风流著称。
从而他的风评一直不错,这也是他官路通畅的原因。
可以说龚鼎孳这家伙,绝对是人生赢家。
不但身居高位,还娶了五个娇妻美妾,正妻董夫人出身大家闺秀,几个小妾个个貌美如花。
尤其是去年迎娶的金陵名妓顾媚,更是艳丽无双,美艳不可方物。
“夫君,这几个月,咱家可是收了二十万万银子,这么一大笔银子,究竟是何人送的?”
对于丈夫这么收钱,董夫人心中也是担心不已。
虽然她劝过几次,但龚鼎孳不但不听,反而说她是妇人之见。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安排。”虽然董夫人端庄贤淑,如今也不到三十岁,成婚那几年,夫妻之间也是相敬如宾。
但十年下来,二人现在也就剩下相敬如宾了。
说罢不理董夫人,龚鼎孳便径直来到小妾顾媚房中。
二十出头的顾媚,长得珠圆玉润,肌肤如雪,满面桃花,秀发如云,弓弯纤细,腰如杨柳,这可是难得的绝色美人。
最重要的顾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性格洒脱,故而让龚鼎孳喜欢的不行。
但顾媚作为一个小妾,又出身青楼,在丈夫这里受宠,显然不是好事。
即便董夫人大度,但龚鼎孳家里,除了顾媚外还有三个小妾,个个把她视作眼中钉。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我顾媚也是作茧自缚了。”相比起龚鼎孳的欢心,顾媚在龚家的日子,却是不好过。
一边享受着龚鼎孳的喜爱,一边受着家里其她妻妾欺凌的顾媚,如今也只能暗自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