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没事吧?”
徐夏过马路,那边江连宇看着眼前的人,连忙拉过查看一番。徐夏今天穿的一件圆领毛衣,外面一件大衣,脖子就露在外面。风一吹,有点冷。
她打了一个哆嗦,缩着脖子,见到人,摇摇头,笑起来,“没事。”
江连宇却飞快解开脖子上的围巾。
带着体温的围巾,不由分说把徐夏的笑脸给买了进去。暖烘烘的面料,贴着脸,徐夏说话停顿一下,随后笑起来。
“谢谢。”
“那个,徐夏。”
正说笑呢,邓宏兵带着另外的人过来。三个人并排站着,邓宏兵拍了拍后面两个的脑袋,咬牙切齿,“道歉!”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其中一个还要搀扶,赫然就是顾思明拿啤酒瓶砸的。这会儿早没有了之前的轻蔑,乖得跟个孙子一样。
徐夏摆摆手,倒是不甚所谓。邓宏兵显然还是不放心,讪笑一声,搓着手上前,“徐夏,这两个有眼不识泰山。今天思明也教训过了。你可以不可以跟思明到时候招呼一声,让他就这么算了?”
“他们怎么你了?”
一边的江连宇听这话,顿时皱眉。
“没事。”
安抚住江连宇,徐夏看着对面的邓宏兵,听他最后一句,却是忍不住笑起来。
“我劝顾思明?邓同志,你未免高看我。他可不会听我的话。”
徐夏不知道邓宏兵怎么会找她做和事佬。未免觉得好笑。别说她跟顾思明已经离婚
,就是没离婚,两个人的感情程度,这件事也干不来。邓宏兵未免高看她了。
“况且……”
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小羊皮手套,路灯下,徐夏转而弯眼一笑,“凭什么?”
这帮人瞧不起她,明里暗里地贬低她,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转世,有这闲工夫出去玩不好吗?
帮忙说和?
做梦!
徐夏觉得邓宏兵搞错了。
她不动手纯粹是这些人不值当,不是说不计较。更不可能是原谅。
“这……”
徐夏不同意,邓宏兵顿时为难起来。可是跟徐夏到底是交涉几次,邓宏兵知道徐夏其实极为有脾气。
但是,他知道,不代表其他人知道。
“哼,不帮就不帮,狂什么?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呸!”
姓钱的一肚子火气,就算被教育完了,还是一肚子火。本来是看着邓宏兵的面子,才过来跟徐夏打招呼,这会儿老毛病又犯了。
“当盘菜?”
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甩着自己手里的皮手套,徐夏走到那人高马大的人面前,终于抬头微笑,“原来一直把自己当菜啊,做人不好么?”
“你……”
“啪!”
肿成猪脸的人刚要开口,杏眸的笑意尚未消失完全,上好的羊皮手套直接抽在了那姓钱的完好的左脸。
“欠教育!”
“啊!”猪头痛叫。
晚风又是一阵,伴随着沙沙的枫叶大朵大朵的落地,在一片树叶雨里,在场的人静默。
对面的女同志则是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带上
手套,路灯让她的指尖有微光闪过,身后就是计划生育的最新标语——少生优生贡献社会!
这一瞬间,她笑的像是神龛悲悯的佛,随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微微侧身,言笑晏晏。
“邓同志,没什么事先走了。”
“好,好,好。”
徐夏的发作谁都没想到,邓宏兵回神,徐夏已经走出去老远。
“臭娘们,兵哥,我绝对不会……”
“闭嘴!”
姓钱的这会儿终于回过神,得到的却是邓宏兵厉声的呵斥。路灯下,灯光里有飞快流泻的浮尘,邓宏兵的笑脸也冷下来,“我就管你到这。你自己作死随便你!”
说着也甩袖离开。
“呸!狂什么?”
眨眼只剩自己一个。那姓钱的鼻子哼一声,掸掉屁股上的灰,摇摇摆摆地要站起来,结果,还没回过神,突然眼前一黑,紧跟着头上一痛,直接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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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佟,好久不见,最近好吗?听说你回大陆,我想着一定要见你一面!”
第二天中午时分,裘父拉着裘双双就冲进商场,见到门口拿着个大哥大,似乎跟对面很激烈的吵什么。
“我说了。假花不行,一定要真花!还有,沙发,广式沙发,你自己贩进来的你不知道什么质量?你糊弄我,你找死吗?”
“你瞧,都说了让你不要买那个,你非要缠着我买,听见了么?”
裘父带着女儿进来,佟秘书摆摆手示意稍等。恰好听到这点内幕,裘父有意在
自己闺女面前显摆。
广式大沙发,一坐一咔嚓!这段时间,随着开放政策进一步放开,南市也出现了用老沙发以旧换新的浪潮。
老式的棕榈填充,样子板正难看,年轻人都不喜欢。广式的,造型新潮,近乎是一下就抢占了市场。老沙发厂据说已经好久没开工了,这两是要转型,跟广州那边合作。
这两天裘双双正盘算着要买,裘父有一种自己的论点得到了验证的支持。
这是好消息,开头这么顺,接下来一定会更顺利。
“抱歉。刚才太忙了。”
“没事没事。知道你给大老板工作。怎么样,这么多年不回大陆,还习惯不习惯?”
改开也才一年多,什么都是新的。引进投资,要欢迎投资。
这消息出来的时候,无论是南洋的华侨,还是港澳这边,大家都盯着大陆这块处女地。
“还行。就是老板最近有点喜事要张罗。我这不正忙着。你找我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边走边聊,边走边聊。啊,对了,这是我闺女,裘双双。双双,叫叔叔好。佟叔叔是爸爸的老朋友。以前他没钱买橡皮,还是爸爸给了一半他用呢!”
有意拉关系,裘父找个这么一件小事。但实际上,当初跟佟秘书更亲近的是他大哥。他原先压根瞧不上姓佟的这个书呆子。
但是谁能想,人家先是考上首都大学,之后又去了港城,如今阔了。
“佟叔叔。”
跟在徐夏
面前截然不一样,裘双双在长辈面前一向是乖巧。这会儿笑得温软,跟每个淑女都是一样的。谁能想到这张脸昨天在徐夏的店里,鼻孔恨不得朝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