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志,我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不过,我的生活,并不需要别人插手。”
江华盛简单几句话,直接把徐夏的生活可以说拉高了一个档次。但是压根没问过当事人同意不同意。结果却是显而易见——
徐夏没兴趣。
别说自己跟这个莫名冒出来的自称是自己小舅舅的人不熟悉,就是熟悉,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的生活,也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轻易插手别人的人生,徐夏对于江华盛第一面印象不是很好。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几句话的功夫,徐夏茶也没打算给,直接准备送客。
她可不管这人是谁,这个店,是她的地界儿。而且,江华盛在她店里,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江楼。
徐夏的态度说不上强硬,但是话语里的意思却很明确。江华盛还没有开口,旁边一起来的女人已经有点愤愤不平。
“你这什么意思?我们好心过来认你,你怎么这个样子的态度?”
什么样子的态度?
别人什么样子的态度对她,她就什么样子的态度对别人。
真是好笑了。
“我没求着你认吧。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们!我就一个舅舅!”
苏景州的舅舅当得很称职,徐夏不需要自己再多一个小舅。
那女人显然还要说什么,但是江华盛却听这话不见动怒,只是笑起来,眼中有些对过往的怀念。
“脾气跟你妈也简直一样
。”
“确实,你说的有道理。是我今天听到消息太着急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今天我还有点家事要处理。先走了。”
江华盛说这话之后就转身,走到江楼的跟前的时候才顿了一下,“你给我滚过来!”
“没事吧?”
徐夏看着往日里嬉皮笑脸的人今天也脸色难看,叫住人。
“没事。”
江楼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江父下楼。
徐夏也在他们走后,飞快地奔下楼。
楼下的三蹦子今天真的不是很多,徐夏有些皱眉,好半天才打到一辆。
“去博物馆旁边的书市。”
南市博物馆旁边最近开了书市,进去要票。里面卖的最好的一本书是《数理化自学丛书》,徐夏有之前薛梦甜给的笔记,这本书也是有的。她今天不是为书,而是为人——苏景州。
书市里有家书店,装修交给了苏景州做。
“卖票,卖票!”
书市的门口,卖票的地方是一辆公交车壳子,里里外外,包围的不少人。
乌泱泱的脑袋,感觉卖票那铁皮壳子都被挤得顶起来了。
徐夏是有邀请函的,是之前办的,可以随时进入。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想进去就是要买票。
“你票呢?”
徐夏心急要进去,结果被人拦在外面。她一摸口袋,邀请函没带。
“去去去,去那边买了票再来。”
检票员不耐烦,催促她旁边去。结果身后递过来一只手。
“用我的吧。”
徐夏转过头,发现是江连宇。
他刚才分明是跟江楼他们一起走的。
“咳咳,阿姐,走吧,我带你进去。”
清白之年的江连宇抵着唇,一边说,一边咳嗽,“没事的。”
徐夏原本是打算拒绝的,结果看见江连宇苍白的脸色,话锋一转。“感冒了?”
“恩。我是早产儿,体制本来就偏弱,这两天换季,那天可能在医院坐的太久了,回去就病倒了。抱歉,阿姐,本来封顶大会的时候我要去的。”
那天医院后病倒的,徐夏登时想起来,那天……
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徐夏想了想,接过他递过来的邀请函,扬了扬,“那谢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恩。”
因为找苏景州心切,徐夏没有继续跟江连宇闲聊,自然也没注意到江连宇眼底一闪而过的势在必得。
“滴滴滴!”
包里的大哥大响动,江连宇送完请柬,从人潮涌动的入口退出,走到僻静处。
“怎么样了?”
“三艘船,像是全都提前得到了风声,所有的货都没了!收音机泡水的全都坏掉了!条子这次发了狠,好像不止条子,还有丘八!那个姓童的跟咱们杠上了!”
“知道了。人先撤出来。都避避风头,最近不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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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船,就在港口边上,全是走私船,胆子太大了!你提议像兵团那边请求支援是对的。他们竟然还有木仓,跳海还逃了几个!”
童局站在航海图边上,看着深市那边的港口,咬牙切齿
。
罗文城的事情可不是只是人命的事情,顺藤摸瓜,他们查到了走私的线路。从南市到深市,这次是联合行动,抓了一批人,结果都是小鱼小虾。童处气得头发又掉了不少。
“这帮人估计最近不会有行动了。”
自家领导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顾思明慢悠悠地喝着茶,慢悠悠地得出结论。随后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表示,“我先走了。”
“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回来,加班!”
童处第一个不同意!
然而,他的左右臂膀般的属下,压根不理会他。
顾思明也不说话,只是在门口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就那么朝着他看过来,童处心里火气就没法发出来了。
半天之后,妥协的甩甩手,“滚滚滚!等我退休了,看你怎么办!”
顾思明开着门,头都没有回,挥挥手,随后快步走出单位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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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见到了江家人?”
此刻,徐夏已经坐在了书店,苏景州听着徐夏的话,一贯没有表情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手里的烟烫到了手都没注意。
“小舅!”
还是徐夏发现,赶忙提醒他。
苏景州这才赶忙把香烟摁灭。
徐夏的眼睛太亮了,里面写满了对他的信任。嘴里觉得一阵的苦涩,他又抽出一根烟,手都是抖的。
早该知道有这一天的。可是这一天来得时候,苏景州还是突然,和没有准备好。
该怎么说呢?
从哪一年说呢?
软软走了,如今算起,竟
然已经快整二十年了。
那个姑娘,他的亲妹妹,到了二十岁的时候才知道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