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老太。上次儿子被抓之后,罗老太被抓走,关了几天,出来之后就灰溜溜地回了乡下。久为见面。再见是罗文成死亡。
“你起开。”
童秀芹看着地上的婆婆,冷眼开口。罗老太不动,童秀芹气不过,上前动手拉。
谁知道,她刚有动作,那些跟着罗老太来的壮汉竟然就过来,要拉住童秀琴的胳膊不撒手!
徐夏原本在吃早饭,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童秀芹跟那一帮所谓罗家的亲戚中间。
“干什么呢?想动手是不是?”
见到童秀芹的时候,罗老太还没有多大反应,见到徐夏,这罗老太是新仇添旧恨,一下,眼神恶毒了三倍不止。指着徐夏的鼻子,恶狠狠地道。
“就是她,这个女人,跟文城合伙赚钱。小城现在死了,钱和店肯定被她独吞了!”
“那交出来!”
“就是,不是你的,你也敢拿?你问问我们罗家人答应不答应!”
“不给,我们先砸了这里,然后砸了你的店,我们可知道在哪呢!”
……
罗老太的话音落下,那帮刚才不过是示威的人,一瞬间就喊打喊杀起来。几个魁梧的,顿时就把徐夏团团围住,显然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都闭嘴!”
突然,人群背后出现一个干哑的声音。
这一下,那帮壮汉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后,有一个比较年长的人抽着旱烟,似乎是终于从后面走出来。
来人满脸皱纹,驼背,古铜色的皮肤
上,是被风吹日晒的裂纹,拿着旱烟的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常年农活留下的后遗症。
这人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徐夏和童秀琴,砸吧了一口烟丝,终于慢悠悠地开口,“小姑娘,我不为难你们。但是我们罗家村的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你跟文城合作开店,现在文城死了,留了他八十的老母跟坐过牢的弟弟,有些东西,也该是时候分一分了。”
这人看着就是主事人,徐夏看着对方,再看看罗老太,如何能够不知道。
得,来要财产的!
叫来一帮人,不就是欺负童秀芹孤儿寡母,这会儿该是六神无主的时候。
“没有。他临走的时候,店里那边做了分割,他全部卖给我了。”
徐夏半点不慌,有条不紊的面对。“你们要砸尽管去好了。我不会还手的。我只会报警。老太太,你想再去坐一回牢,我不介意送送你。”
“你!”
罗老太听这话,如何还能坐得住。
上次,徐夏一招釜底抽薪,罗老太不仅仅什么好处没捞到,媳妇没取到,还八十多的人吃了几天牢饭。
不给她?
好啊!
这次她叫来了罗家村所有的人,警察怎么样?
法不责众!
“不管老娘跟弟弟,他罗文成进十八层地狱都不过分!给我砸,不给我,我砸烂你们这个破地方!”
“我看谁敢!”
一声清丽的女声紧跟着响起。一直没说话的人一身缟素,终于这一刻,站在了这个一共几面之
缘的婆婆跟前。一声清呵,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真的让这帮地里刨食的泥腿子真停了一瞬间。
拍了拍徐夏的肩膀表示自己没事,童秀芹从人后走到人前,一步一步,走到了罗老太的面前。
随后,只听见“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毫无防备地落在了罗老太的脸上。
戴孝俏三分。童秀琴一张脸,这会儿在雪地里,仿佛冰棱,她看着被甩了跪在地上的婆婆,再无从前的尊敬,脸上全是冰冷。
“你敢动这里一个物件,我要你横着来甜水县的,横着出去!”
呼呼的风声,童秀琴的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怔楞。瘦弱的姑娘,脊背纤细,这几天瘦的脱了相。
人群进了一瞬,紧跟着,罗老太最先笑起来,紧跟着罗老太那帮庄稼汉也笑起来。
一个娘们?
就这细胳膊细腿的,让他们有去无回?
“乒乒乓乓”
也谁知道,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只听见小院外面再次噼里啪啦的金属铁器摩地的声响,紧跟着一群人冲进来。
“有人要欺负我们厂长家人?当我们钢铁厂的工人不存在吗?找死是不是?”
“就是,谁啊,站出来!”
“谁敢动这里,就是跟我们全厂过不去!”
“罗厂长救了我们,让我们免于失业,谁动他家人,就是动我们的家人,你大可以试试!”
……
一群人再次鱼贯而入,原本还算宽敞的小院,顿时被挤进来无数的人。怒气冲冲,
一下子涌过来,直接如同人流,隔开了童秀琴跟徐夏。
十几个肌肉鼓鼓的锅炉工不由分说,直接把童秀琴他们推到后面去,像是一堵人墙。冬天里,摩肩接踵的,人挤人。可是这一刻,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带头的是陆军。接收到徐夏跟童秀芹的视线,陆军跟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放心。
童秀芹跟徐夏一怔,紧跟着童秀芹看着那已经躺在那里的人,终于身形晃动几分。泪水不由分说的,无声的往下砸。
他竟然,连这个都替她想好了。
八九十年代,国企改革,出现了一批失业潮。甜水县作为改革中的一份子,自然没有免于这个的冲击。
钢铁厂的设备老旧,童厂长调走之后,新厂长过来,没几天就要把厂子卖给私人老板。
厂里罢工不同意,但是耐不住不合资就没有订单。这段时间,厂里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
罗文成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出现的时候,身形摇晃,踱步漂浮,连声音都是虚的,但是眼睛很亮。
“厂子我接手了。大家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跟从前一样,只有一点,我想在这里拜托大家伙……”
童厂长在位的时候,给大家办了不少实事。换了童厂长的女婿,罗文成那会儿第一笔生意就是从甜水县的钢铁厂开始做的。大家知根知底,知道他是有良心的人。
有良心的人救了他们,临走之前,只求了他们一件事。
那就是,
如果他死后,葬礼上有人闹事,无论是谁,一切以他妻子童秀芹的意愿算数。不许有任何可以威胁她的存在。
而现在,显然,就是那个时候!
“来啊,想动手是吧?你朝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