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顾思明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停顿片刻。
“喂？”
顾思明有开口，那边紧跟着一阵电流声，紧跟着的对话让他确实下意识地身体笔直。
“好……行，我知道了，您放心……”
眼睁睁地，一边的小常看着自己的上司逐渐严肃的面孔，最后近乎是一种刻板的身形。
“是！”
双腿一并，顾思明整个人彻底打直，向着东边的方向敬礼。
很快，小常也意识到不对。
“头儿……”
“喝酒吗？”
小常的话被打断，身边的人开口，小常一愣，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滴酒不沾。
“……行。”
顿了顿，小常选择答应。
反正……有时候能把领导喝倒了，怎么说，正好可以宣泄一下最近打工的郁气！
东方不亮西方亮，他酒量没得说！
“头，我跟你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可讨厌你！成天带个眼镜，娘娘腔调调的，还惹女同志喜欢，我觉得自己真倒霉……”
两个小时之后，小常抱个酒瓶子摇摇晃晃地坐在桌子前面，脸颊红扑扑的。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抓着顾思明的胳膊真情流露。反观在一边的青年，金丝眼镜后面一双眼睛依旧如同泠泠淙淙的山泉水，仿佛往里面投个石子儿才能听见“扑通”一声。
这是年年有余，他们是里面最不起眼的一双人。
往常他来这里只会是因为要接徐夏，现在，要他接的人不在这里。
不仅仅是徐夏
，包括童秀芹也不在这里。
过来点菜的是个不认识的年轻媳妇，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陆红樱一直低着头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原先大家喜欢去小饭馆去吃饭，但是自从徐夏开了晚间的糟卤窗口，这边学生吃完之后，还会接待一些下班过来的钢铁厂的人。不多，清净，但是菜色精致，也要贵一点。
这样一个店，是自家媳妇从摆摊开起来的。他来过不少次，但是从来没有好好坐下看过。
从来没有这样的时间，这是顾思明第一次好好坐在这家店，以一个食客的身份吃饭。
“诶，别说，夏姐这家店的卤肉好好吃啊，这牛腱子肉，货真价实，配酒真香！”
迷迷瞪瞪的小常又对瓶吹了一口，吃了一口凉拌的面筋牛肉，忍不住夸一句。
“有什么好吃的？”
顾思明皱了皱眉，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糟卤的味道很家常，简直是家常的过分。他老是吃，按道理来说，应该吃厌了。尤其是一想到这家店的老板娘，顾思明就觉得很不爽。
到底还是没吃晚饭，夹了一筷子。
卤得油亮亮的牛肉，灯光下能看见牛腱子里面的筋，筋肉分明，仿佛肉片在白炽灯下透光，颤巍巍地，往下滴红油。一口，牛肉里夹杂着红油蒜米的香辣味道，吃完只会流口水，一口下去，再要一口。
金丝眼镜的青年吃了一片牛肉，停顿了片刻，对服务员道：
“麻烦给我一碗米饭。
”
油辣鲜香的东西，汤汁滴到蒸的晶莹剔透的米饭上，米饭顿时有一层油亮的光。
顾思明端着米饭，随后一口肉配一口米，偶尔夹一筷子点在下面的黄瓜条。慢慢的，总算这两天来，吃了一个像样的饭。
之前的饭盒都是徐夏在准备，他一直都是吃现成的。这两天徐夏不在，他加班老是过了饭点去食堂，当然没吃什么。
小常倒是给他打过饭，但是食堂的饭菜太寡淡了。他不喜欢。
“以后我的饭菜你从这里给我定。”
连吃个三碗米饭，顾思明终于停手，跟小常开口。
“你这两天打的太寡淡了，不好吃。”
就这么，下了一个这评价。
“啊？”
小常虽然喝醉了，但是打工人的本能让他立刻反驳：“那都是最……”
那全是小食堂的甲等菜啊，最好的了！
分明不是菜不符合胃口，是做菜的人不符合胃口！小常说到一半，旁边的人凉凉地目光看过来，小常给自己的嘴做了一个拉链状。
他闭嘴行了吧。不就是多几步的事！
不过，最后的时候，小常还是忍不住的劝：“头儿，你要不打个电话把夏姐哄回来吧。饭店里的终究还是没有夏姐做的好不是？”
“一个饭菜的事情，没有必要。”
收拾收拾结账往外走，顾思明头都没有回一个。
看着自己领导这两天都饿瘦了的背影，小常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
顾思明最终什么也没说，小常但是还是察觉
到了不一样，第二天的时候，小常收到了一则通知，大概就是顾思明要去南市出差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由常处直接代管他们小组。
肯定是出任务了。
几乎是第一时间，小常就意识到了。
作为顾思明的秘书，顾思明有什么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的，如果他不知道，绝对就只会因为是秘密任务。
想起昨天顾思明敬礼，同样军人出身的小常又怎么会不知道！
—
顾思明消失的同时，与此同时，徐夏那边一早就被童秀芹从被窝里薅出来。充满干劲儿地新员工看着她，斗志满满：
“夏夏，快起来干活儿！我们最近这段时间要做什么？”
做什么？
做完复习高考内容，徐夏睡的很晚，没想到一大早被人薅起来，徐夏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吃早饭。”
“哎呀，吃什么早饭呀，我们的超市要开在哪里呀，你带我去看看呀！”
离开了从小保护自己环境的童秀芹，跟一个出生的小牛犊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要往外冲，坏人不怕，老虎也不怕。跟一辆高速移动的车子一样，发誓要出去，chuang死每一个阻拦她的人。
但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徐夏坚持：“先吃饭。”
童秀芹再快的车子在徐总一声令下，也得先熄火下车吃饭。
早上要吃皇帝餐，又因为今天还有两个小豆丁，徐夏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了冰冻的虾，另外泡上一点紫
菜，同时煤气灶上点火，开始蒸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