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小徐?都跟你说了好好说,怎么能打人呢!受害者家属有情绪我能理解,但是不能动手啊,汪叔这就要批评你了!”
赵春兰说完,汪警官很快做出反应,虎着脸,严重批评徐夏。
作为一个五四好青年,做错了事情就是做错了的事情,因此徐夏低下头,也很干脆地把自己的错误认下了。
“抱歉汪叔。他们欺人太甚,我刚才就是气不过一时情绪失控。我道歉!”
“哼,道歉就有用吗?你动手打人,我现在脸还疼,怕是伤了头,赔钱!”
徐夏挨批了,一边的罗老太以为又多了人帮自己撑腰,虽然捂着被徐夏打疼的脸,但是嚣张的表情又回来了。
赔钱!做小吃店的流水她看的分明,徐夏赚了很多钱。
“三百块,一分都不能少!”
罗老太狮子大开口。旁边围观的人,也有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的。
这会儿房租不过才八块钱一个月,一包红双喜7块钱,一台收音机也顶多30块钱,罗老太要的钱,足够买十个收音机放在家里连环听!
罗老太敢这么要钱是认为这会儿认证物证齐全,有人撑腰,因此狐假虎威。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事情压根不是她想的那样。
“三百块,你想钱疯呢!人是受害者家属,你以为你是谁?人家还没问你家要精神损失费呢,你倒是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少说两句吧!”
原本正扶着罗老太起来的
汪警官突然嗤笑一声,伸出去的手直接撂开。罗老太顿时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疼得跟摔成了两半一样。可是,她连表情都来不及做。
什么意思?
什么受害人?
文礼不是被赵主任捞出来了吗?
不识字的罗老太根本不知道世界上假释,拘留,刑期,指认等一系列的名词,她只觉得,人回来了,就是事情没了,哪里想过其他。
“赵主任?”
罗老太把目光落在赵春兰身上。
赵春兰一直在旁边看戏,是直到此刻才被拉入战局的。徐夏动手打人她有看见,但是罗文礼是谁她并不认识。
因此,罗老太的目光赵春兰不明白。原本就暗恨罗老太拉她下水,因此,此刻空睁着眼睛没有半点表示。而另一边徐夏终于在此刻适当开口。
“对哦,好像我可以要精神损失费。汪叔,谢谢你提醒我。另外我还想举报,就是这个老太太她在我店里偷走了我们店里的菜谱,那算是商业机密,是不是最起码要算偷窃罪?”
赵春兰在装傻!
罗老太看向自己的合作伙伴别开的眼睛,心已经沉到谷底,没想到此刻听到徐夏举报她偷窃什么商业机密!
这些词她没有听过,但是核心要义她却是明白的。那就是她也要被抓走?!
不,绝对不行!罗老太终于慌了。
“赵主任,你说句话呀!”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转向了赵春兰。赵春兰心里也是一个突突。
该死的老太婆,闭
嘴!
“罗婶儿,这个……这我也不好说呀。要不你跟警官实话实说。说不定警官会理解。你想想你小儿子……”
赵春兰一脸无辜,但是一边的徐夏却是在这句话里听到了熟悉的味道。里面对于罗老太的威胁简直要挂在明面上!
可惜……
看着赵春兰一脸尽在掌握的表情,一边的徐夏看着,眼里露出一丝兴味来,颇有点看好戏的苗头。而紧跟着,演戏的人也同样没有让她失望。
“你什么意思?姓赵的,你是不是想撇清关系?”
赵春兰的话成了压死罗老太的最后一根稻草。后者表情几乎是一下狰狞,气冲冲地站起身,拉着汪警官就举起手来。
“警官,我也要举报!是她指使我偷菜谱的,就是她,钢铁厂卫生所的赵春兰!她答应帮我救我儿子,但是前提是让我把她弟妹店里菜谱偷出来。还知识分子,呸,说话不算话的小人!”
“她才是主谋!跟我没有关系!”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赵春兰的话罗老太听进去了,但是只听进去了前半句。
几乎是一瞬间,人群哗然,原本自信自己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赵春兰也楞在那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在说什么?”
这死老太婆疯了吗?她儿子不是她命根子吗?
赵春兰不理解罗老太突然的发疯是为什么。
“事到如今,你装什么装?我可告诉你,我兜里还有你们单位的三联单呢!那可以做证据的
吧。汪警官?”
说着,罗老太生怕别人不信,当场从自己衣服内里的兜里掏出那薄薄的一张纸,特制的隔世,就是赵春兰都要后退几步。
另一边,汪警官也在看完三联单之后,脸色飞快严肃,挥挥手,立刻另有两个大盖帽出现在赵春兰面前。
“赵主任,你还是得跟我们去派出所坐坐!”
汪叔到底是没有把话说死,和和气气的,但是语气却不容置喙。
怎么会这样?
事情的急转直下是赵春兰没有想到的。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脸色由青转红再转白。
其余都还好,可周围人的目光却几乎要把赵春兰给吞没进去。所有人眼里都是不敢置信,隐隐夹杂着厌恶的情绪,让她下意识地后退。
人群中,这个时候,又隐隐出现熟悉的面孔。
赵春兰顿时眼前一亮,赶忙高喊:
“思明,思明你来的正好!你快帮我跟他们解释!我怎么会偷一个菜谱呢!”
然而这一次,以往总会帮忙的青年却只是走出来,默默站在徐夏身边,别开目光。
不敢置信地茫然里,当她的视线看到从汪警官来了以后几乎神隐的徐夏,突然之间福至心灵。
“是你,你陷害我!是你对不对?”
扮演了十多年的好大嫂,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撕破自己的伪善面具,对着徐夏,露出真实的态度来。
可是呢。
已经晚了!
赵春兰想要冲过来的瞬间,身边两个绿色大盖帽已经训练有素的上前
,把她架住。她根本碰不到徐夏一根汗毛!
徐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着之后发展的一切,转动着手里的金镯子,一直保持自己良好的礼貌,这会儿脸上只看见为难,和刚才赵春兰一样的为难,几乎是复制粘贴。
“哎呀,大嫂……你真是……”
欲言又止的亲切与为难从赵春兰的脸上此刻转移到徐夏的脸上。那十成十的表演,是徐夏对于赵春兰这些年伪善的全部讽刺。
赵春兰从来不在乎身边所有人,伪善的面孔下,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曾经的徐夏是,帮她偷孩子的徐章是,如今的罗老太也是。
她自信的认为自己掌握着操纵这些人的把柄和软肋,因此肆无忌惮的悔棋,却没想到,有一天,被自己的棋子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