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胜听到厂里人竟然都看了昨晚的节目，还把话题抛给了他，他故作严肃，说道，“我看那玩意干嘛？”
女资料员笑着说道，“江副厂长，您不能跟不上时代啊。”
“江副厂长都老了，他跟咱们年轻人的爱好能一样吗？”
“对，未来是属于咱们年轻人的。”
几个年轻人笑了一会，小张看了眼表，看向资料员“还有五分钟开会，来，咱们聊刚才的正事啊，”
小张说道，“我堵叶小雨拿冠军。”
“我觉得杨丽颖更胜一筹，她走的好，”
“你们给我们作证啊，谁输谁请客。”
江国胜看到几个年轻人在那打赌，他眼眸微闪，忍不住问，“你们都很喜欢看这个节目？”
“喜欢啊，电视台连夏雨都请来了，报纸上全是模特大赛的消息，咱们海城终于有一档拿得出手的综艺节目了。”
江国胜闻言，神色微愣。
他怎么没在报纸上看到过任何关于模特大赛的消息？
仔细一想，他这段时间看的报纸都是女儿拿给他的。
应该还是筛选过的。
江国胜觉得年轻人的想法代表了整个社会群体，这时王主任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王主任跟他年龄相仿，听到年轻人在聊这个话题，王主任跟他们当即打成了一片，“我家那口子也觉得叶小雨会是冠军。”
“你们也看？”江国胜看着王主任，惊讶之余，心脏一抖。
老王见过他闺女！
而且很熟。
江国胜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如果被认出来………
怕什么来什么。
刚想着，王主任开了口，
“我昨晚也瞅了两眼，你们有没有觉得，叶小雨那个选手长的像老江家闺女？”
江国胜，“！！！”
小张也见过江雨菲，他笑着说道“王主任，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像，我见过江副厂长的千金，我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叶小雨有点眼熟，一直想不起来像谁。”
“没错，就是像江副厂长家闺女。”
小张笑着打趣，“江副厂长，叶小雨不会就是您闺女吧？”
江国胜额头直冒冷汗，他神色微妙回的模棱两可，“应该不是吧。”
女资料员好奇的问，“会不会是雨菲瞒着你参加了节目？”
“应该不会。”
江国胜一否认，他们几个也没有继续询问，便又兴致勃勃的聊着节目其他选手。
江国胜看着王主任，轻咳一声，别别扭扭的开口，“那节目你看了不觉得有问题吗？穿成那样像啥样子。”
相比江国胜，王主任倒是想的开，他叹气，“现在是新时代了，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不光先进生产力传了进来，各种新式文化也在年轻人当中传播开来，咱们老了，竭尽全力适应新社会吧。”
江国胜冷哼，“适应不了。”
这时，开会时间到，沈铁军走了进来。
沈铁军请假这么久，今天是回厂后第一次开会。
他平时就不苟言笑，这会看到他，大家伙顿时停止了闲聊。
都正襟危坐。
沈铁军见他一进来，他们就停止了交谈，好像都躲着他，他面色微凝。
自从刘志明和沈晓梅离开机械厂，他就像被断了手臂，尤其加上这么长时间不在厂里，想知道些厂里最近发生过什么，都无人告诉他真实情况。
他这个厂长好像被架空了。
于是今天，沈铁军罕见的露出了笑容，朝他们问，“大家都聊什么呢？”
几个年轻人都做的笔直，翻着文件，江国胜生怕关于模特大赛的话题又被提及，装作耳聋没说话。
王主任只好笑眯眯的接话，“他们几个来的早，讨论昨晚的电视节目呢。”
王主任说完，关切的朝沈铁军问，“对了，沈厂长，你不是带你闺女去治病了吗？孩子情况怎么样？”
提到自家闺女，沈铁军的心情跟刚才的江国胜一模一样。
心脏也是一抖。
他甚至很愤恨王主任。
虽然他们一家在竭力压舆论，但家属院里的风言风语一直压不住。
这个时候，王主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铁军咬着后槽牙，强颜欢笑着解释，“还需要调理一段时间。”
“不参加高考了吗？”一直在神游的江国胜，突然抬眸看向沈铁军问。
江国胜莫名其妙的接关于工作以外的话题，沈铁军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他说道，“玉莹自从来了海城后，对自己的要求过于严格，也怕我们失望，学习方面把自己逼的太紧，导致心理压力太大，适得其反，现在看到书本就难受，我们打算让她放弃高考。”
沈铁军也是想借此机会多加解释，希望能破除家属院里的“谣言”。
听闻他的话，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他，“放弃？”
沈铁军故作轻松的笑笑，“身体要紧，明年再参加。”
江国胜本来应该自家闺女的事，生着气，听闻沈铁军的话，他气呼呼的接话，“明年这个时候虚岁都二十二了，还参加什么高考？”
江国胜倒不是针对沈铁军，他就是气愤。
气愤这些丫头都不争气，不知道洁身自好。
上段时间他还嘲笑沈铁军不会教育女儿，还信誓旦旦的说，如果自己的女儿做出伤风败俗的行为，他就打断她的腿。
现在报应来了……
他同情沈铁军，也同情自己。
沈铁军阴森森的看了江国胜一眼，后悔自己刚才闲的蛋疼跟他们搭话，他面色严肃的开口，“好了，开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