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凉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归还粮食。
但是谢凌丰还想再挣扎一下:“张大帅,都说镇远镖局一心为民,从来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你们不能这样啊!”
“你们若是普通百姓,我镇远镖局自然不会动你们一针一线,但你们是普通百姓吗?”
张凉冷声反问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囤粮为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就别在老子面前装糊涂扮可怜了,老子看着恶心!”
谢凌丰和何鼎凉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何况这件事世家并不占理。
和张凉说的一样,他们囤粮的动机的确不光彩。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打不过镇远镖局。
世家豪族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
如果粮商手下的私兵可以打得过镇远镖局,谢凌丰绝不会低声下气地来找张凉说好话,而是会毫不留情的把抢夺粮仓的镖师扒皮抽筋。
“实话告诉你们,老子就是奔着粮食来的,再过来哭哭唧唧恶心老子,老子不介意去一趟谢家老宅,让你们好好哭一场!”
张凉呵斥道:“滚!别在老子面前碍眼!”
谢凌丰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咬了咬牙,冲着张凉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何鼎凉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的跟着谢凌丰跑了。
“先生说得不错,这些世家子弟都是伪君子!”
张凉冷笑道:“明明恨不得砍死老子,却还假惺惺行礼!”
身后的亲卫队员全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黄铜沟一战中,牺牲的镖师太多了,其中有很多都是张凉当初在铁林军的时候就认识的老战友。
金锋难过,张凉更难过。
亲卫队是陪伴张凉最多的人,那一战之后,亲卫队员都能明显感觉出来,张凉身上的戾气和杀气越来越重。
刚才谢凌丰要是敢顶嘴,说不定张凉真的会杀了他。
……
谢凌丰回去之后,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家主和现任家主。
谢凌仲先是被镇远镖局的两次爆破惊得目瞪口呆,随后得知张凉要把粮食当作战利品拉走,又气得破口大骂。
老家主早有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表现相对平静一些,只是好像一瞬间又老了好几岁。
等到谢凌仲骂完,老家主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仲儿,通知村里的族人,尽快撤离谢家村吧!”
“是,我明天就安排大家撤离!”谢凌仲躬身答应。
“不,现在就去,今天入夜之前,所有族人必须全都离开谢家村!”
“现在?”谢凌仲看了一眼外边:“父亲,天都快黑了,明天再走不行吗?”
“张凉要是发疯,真的带人杀过来,咱们连启动种子计划的时间都没有!”
老家主用拐杖顿地,高声说道:“让大家除了金银,其他的都不用带,撤离的时候也要分散开。”
“是!”谢凌仲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跑了出去。随后,村中就响起了锣鼓声。
与此同时,何鼎凉也回到了何家。
何家家主做出了和谢家一样的选择,第一时间分散撤离族人。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江南很多地方。
这次抢夺粮仓和剿匪行动,是金锋和张凉、庆怀等人一起策划的,所以张凉动手的同时,其他镖师分队也动手了。
说是剿匪,其实就是一场针对江南世家的武装演戏。
金锋希望通过这场演戏,让江南那些世家豪族以及绿林土匪,对于镇远镖局的武力有一个更加直观的认知。
这样的话,他们再想针对川蜀之前,就会先掂量掂量,是否可以承受镇远镖局的报复。
事实上,金锋这一招还是非常有用的。
从这次演习之后,江南的世家豪族和绿林土匪都被震慑住了。
以前土匪们盘踞深山险地,只要占据山下山的路口,便可高枕无忧。
但是面对飞艇,那些易守难攻的险地变得不值一提。
镇远镖局对待土匪的手段向来狠辣,特别是那些找百姓收岁粮的土匪,只要被镇远镖局盯上,结局只有覆灭和俘虏。
很多土匪担心再盘剥百姓,会被镖师一锅端了,便慢慢走向了衰败和解散。
通过这次军演震慑,江南的局势虽然变得更加混乱和复杂,但是少了世家和土匪的压榨,百姓的处境变得比之前好了很多。
张凉和庆怀带领镖师和铁林军,雇佣了大量的百姓,日夜不停的把粮食往长江安排运送。
镇远二号也一趟趟的往返江南和川蜀,把粮食运送到川蜀各地。
江南忙得一塌糊涂,金锋也没有闲着。
回来后只陪了老婆孩子一天,便一头扎进了钢铁厂。
钢铁厂建造期间,他一直在外地作战,只是留下一沓图纸,让满仓照着图纸建造。
图纸虽然详细,但是在建造过程中,还是会出现很多问题。
把这些问题全部理顺之后,金锋又钻进了实验室,指导万鹤鸣左之渊几人升级机床,以及筹建步枪生产线。
步枪是否可以量产,将直接关系到大康未来的局势,所以金锋非常重视,带着左之渊几人,吃住都在实验室。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
好在现在条件好了,关晓柔不光在实验室里隔了几个休息的房间出来,还安排几个女镖师轮流守值班,不管金锋他们什么时候饿了,都有热饭可以吃。
这天金锋睡醒了,打着哈欠从里间出来,正准备去找吃的,却发现九公主站在机床前边,好奇的观看。
“舞阳,你怎么来了?”
作为一国之君,九公主也非常忙。
关晓柔几乎每天都要来实验室好几次,但是九公主却只来过一次。
九公主转过头来,看着金锋头发散乱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疼。
走上前去,一边帮金锋梳理头发,一边回答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能,但是你今天肯定不是来看我的,”金锋皱眉问道:“说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