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从陈碧笙那里离开以后,直接就去高尔夫球场找程仲亭了。
一路上她很沉默,也很镇定,她知晓自己要什么,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也就都不会后悔。
她第一次在陈碧笙的事情上直面自己的内心,说完全不在乎这么样一个人是假的,但她分得清楚,谁在自己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要再让程仲亭失望了。
至于陈碧笙,她总归是要为自己的所做作为付出一生的代价。
李司机把车开到华森高尔夫球场的地下停车场,池欢不想太麻烦他,说自己进去。李司机不放心,还是把她亲自送到了程仲亭跟前。
今天打球的就他们发小几个人,连赵柯都没在,只有许征和祁正阳。
池欢和他们熟悉,在一起的时候也比较随意放松。
程仲亭是知道她今天去干了什么的,哪怕她在家里一个字都没说。
见她来了,收起球杆过来陪她小坐,将她一只手拉过去攥着,问她累不累。
池欢摇摇头,“也没干什么事情,怎么会累呢。”
又说,“就是没吃饭,有点儿饿了。”
于是程仲亭让人给她送了吃的过来。
池欢今天没有要午睡,他也得闲跟发小多打会儿球,池欢看他挺高兴的,也就跟着高兴。
程仲亭今天出门穿的白色POLO衫和运动裤,他个子高又清瘦,再加上头发才理过,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挺拔,比起几个月前生病的样子,现在恢复了健康
,池欢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晚上祁正阳说去一家新开张的火锅店,许征有应酬去不了,在球场和他们分别。
去火锅店的路上,程仲亭才问起陈碧笙,他问池欢:“今天怎么样?”
池欢笑笑,“我已经解决了,挺好的。”
“挺好的是什么意思?”
“我跟她说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正在等红灯,池欢一回头对上程仲亭温柔的目光,“我还告诉她,我不想因为她再让你不开心了。”
程仲亭笑她傻气,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
一路上池欢心情都挺好,还有闲情雅致和程仲亭聊八卦,聊网络上的热梗。
池欢笑点低,程仲亭也不会觉得她无趣,她说了什么好笑的,他也会跟着附和。
其实池欢都是知道的。
但是她不说,她就在心里觉得,他好好呀。
程仲亭这个人,只要你没触及到他的底线,他一向是很好说话的。尤其是对池欢,那是百依百顺,宠得她都能上天。
池欢有时候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想把自己身体想好一些,等生完第一个孩子,以后还要再给他生一个。
到下一个红灯的时候,程仲亭突然想到什么,问她,“你们公司可还顺利?”
池欢回答:“挺顺利的,不管是商务、运营还是其他都挺顺的,就是觉得现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好累哦。”
程仲亭笑了笑,他要说的不是累不累的问题,“你就没
想过,一个新公司怎么可能这么一帆风顺,一点阻挠都没有?”
“嗯?什么意思?”
“是你许哥去打过招呼,找人打点过了。”
程仲亭说,“只要是宁筱的事儿,他能管的都尽量管了。”
听完这话池欢吃惊不小。
先前宁筱跑工商不太顺,她确实是有找程仲亭帮忙,她一直觉得,就算有人出面帮他们,也只可能是程仲亭。
“上次工商那件事他知道了,转头就让人把那个办事员调岗了。”
说是调岗实际上是调到了打杂的部门,工资也减了半。许征这人办事干脆利落,落到他手里也就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程仲亭和池欢闲聊,又和她说了不少许征和宁筱的事情。
到了结婚后的第四个年头,池欢终于找着她和程仲亭之间那种已婚的氛围,他有什么话都可以对她讲,他不再是没有烟火气的男人,而是浑身充满人夫感。
敛去浮华,池欢可喜欢他现在这柔软温和的样子。
另一边,许征离开华森高尔夫俱乐部之后立马去了一场重要饭局。
说重要是对对方重要,是来求着他办事的。
在高位久了,他已经不需要刻意最后到场让他人等候来证明自己的地位,所以他都尽可能的准时。
许征在外面是很受人尊重的,不管未来形势如何,他也都是深受底下爱戴的。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席间谈笑风生,许多重要事情也就谈得水到渠成了。
包厢里人
多,许征手机响起,众人里脊噤声,他起身示意诸位继续聊天,自己则转身出去。
是家里老太太身体不舒服,保姆阿姨打过来问他今晚是不是回去瞧一瞧。
许征抬眼望楼下大堂电子日历看一眼,道,“明天就是周六,我一早过来。”
老年人也都是老毛病了,身体上的病兴许不打紧,主要是恃宠而骄就想这些孙辈回去陪她。
许征又和保姆阿姨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他也没立马进去,放松了自己靠在廊柱上,低头点烟。
隔壁包厢有人出来,那扇门开了又关,他似乎听见一道熟悉女声。
他掐着烟就站在那儿不动了,未几,出来的那人再回去,透过门缝,果然就看见宁筱坐在席间。
许征不由得皱了眉。
就拿短暂的开门关门的几秒钟,他看清楚了宁筱是在给人敬酒。
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儿,千金大小姐,只有别人捧着哄着她,这么多年过去,她在银行理财部门的履历足够把她磨砺得足够坚强,刚毅,甚至是能屈能伸。
但是他见不得。
他哪儿能见得自己曾经那么疼爱的小女孩,在他人面前唯唯诺诺。
中间那几年因为家里的关系,他咬紧牙关克制了自己,制止自己不去找她,不去管她,哪怕有时候工作场合见到她被人为难,他也无动于衷。
哪怕这个“无动于衷”只是做给她看,背地里找了人替她解决麻烦,但他从未让她知道,由着自己
在她心里做个永远的烂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尖的烟已经燃了一半。
许征回到自己包厢,坐下时看似不经意说,“我好像看见坤盛公司的荣总在隔壁,不少小姑娘呢,谁面子大过去叫过来一起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