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晚上下班去医院的时候,程老太太也在。
这圈子就这么大,老人家已经知道池欢之前为了帮程仲亭干了什么傻事。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一番教训,“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自己拿主意了,阿笙当初能绑架九岁的仲亭,也能丢下你就这么走了,可见那不是一般铁石心肠,你说你这么跟在她身边,万一哪天出了什么事,你让仲亭怎么办,让奶奶怎么办?”
池欢嘴角一瘪,赶紧抱了抱老太太,“知道了,以后我都和仲亭商量。”
程仲亭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她说这话时听他在那头头也不抬的冷笑了声,很显然对她信任有限。
池欢也没理会他,只问奶奶,“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太太答,“我很好,你们不用挂心,倒是仲亭,一直身体都很健康,怎么这次这么严重?是不是太过操劳了?”
池欢耸耸肩,“是呀,您也看见了,有些人住个院还放不下工作呢。”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程仲亭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看资料。
老太太不放心的把池欢拉到一边去,“他和小龚的话我不信,欢欢,你老实跟奶奶说说,他脑子里真没长东西?”
池欢脸色有些苍白,对着老太太还得扯出一抹轻松笑意来,“当然啦,都做了全面检查了,他前阵子就是太累了才晕倒的。”
她这么说,老太太才稍微放下心来。
老宅那边送了饭菜,小葵去停车场拿了回来。
福伯很疼这些晚辈,叮嘱厨房做的都是他们爱吃的。
程家早已当小葵是自家孩子,吃饭都坐在一起。
病房里只有个茶几,程仲亭和老太太坐沙发,池欢和小葵蹲着就凑合了一顿。
之前池欢听程仲亭说小葵念完大三就要到国外去了,还是拿的全额奖学金,不由得很佩服这小家伙。平时看着老老实实咋咋呼呼的,没想到还是个学霸。
池欢念书那会儿成绩很一般,她归结为自己智商和学习能力中等。
她这样和小葵说,程仲亭白她一眼,淡淡说:“没上进心归结于自己智商,有没可能是把时间浪费在谈恋爱上了。”
池欢咬着筷子脸就红了,小声辩解:“胡说八道!”
老太太看他俩这样就忍不住笑,这仲亭跟池欢计较起来,简直就是打翻了醋缸子。
饭后没待多久,老太太要回去吃药,小葵陪她回雅熙园去了。
今晚程仲亭也不住医院,晚些时候有个应酬。
刚当着老太太他没说,这会儿池欢知道了就火大,“你别太得寸进尺了,自己在医院好好待着,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的事还没完!”
程仲亭开始换衬衫西服,一边跟池欢保证,“不会有问题的,顶多我应酬完再回来医院。”
池欢冷着脸,“你看我像是要答应的样子?”
程仲亭笑了声,不想再惹恼她了,只好说,“那你和我一起去。”
许征为
了程仲亭手上这个项目,该找的人都已经找过了,就是为了给程仲亭开路。
还是去的银湖宾馆,池欢不方便跟进去,和龚杰在楼下咖啡馆等他。
池欢问龚杰,“这项目很重要吗?”
龚杰点头,“我不知道这么解释是不是合理,你就这么想,以前在南城有程家和博宇集团让道,程哥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当然,这还是他个人能力,博宇股东没少跟着他赚钱。
现在算是分家了,再加上董事长明着暗着给他使绊子,很多东西就没有那么顺了。
公司在程哥回国之前就成立了,程哥高瞻远瞩,那帮兄弟一直很信任他,程哥厚道,没让人吃过亏。今年他从博宇退下来,几哥们知道董事长要对付他也没退缩过。
这就是程哥为什么这么拼,男人的难处总不好开口对女人说。”
池欢一时哑言。
过了好一阵,她终于问龚杰:“我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小龚,你说程建宁为什么要挡仲亭的路?为什么事事牵制他?”
“利益。”
小龚跟程仲亭多少年了,很多事情都看得通透,“一旦程哥超过他站在了高位,博宇那群股东就不受他控制了,到时候集体倒戈程哥,他地位不保。”
“不是,现在冯女士已经如他所愿跟他离婚了,他也和陈碧笙结婚了,为什么就那么执着于博宇集团执掌权?”
池欢终于问到重点了。
龚杰呵呵呵笑起来了,笑得讽刺又露骨,
在池欢讶异的神色中,他说,“程建宁和陈碧笙在做试管。”
池欢双手紧握,蹙着唇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五下午,池欢一下班就被陈碧笙接走,去选婚礼的礼服。
程家亲友众多,明面上碍于程建宁这个衣食父母,对陈碧笙客客气气,可私底下个个都在骂这个贱人。
当初冯玉露当家坐主母,那些人是真服她,一是冯玉露出生于高檐名门,更重要的是冯玉露学历高,是于常青藤大学毕业归来的留学生,不仅把家中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还能在事业上帮衬程建宁,这样的女人谁能不服气。
——只是大家都要吃饭,不得不为几两碎银而折腰,明面上对陈碧笙客客气气的。
他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背地里那些戏码陈碧笙清清楚楚,她也不介意,当自己身着几百万的定制婚衣嫁给程建宁,那些人也只有嫉妒的份。
所以她更要把池欢捯饬得光鲜亮丽,陪着她风光大嫁。
池欢试衣服的时候陈碧笙就站在她身后,对着镜面,池欢看见陈碧笙满意的表情。不愧是她的亲生女儿,于万万人之中也是顶漂亮的。
池欢看着她,突然开口问:“试管的事进展顺利吗?”
陈碧笙结结实实愣了一道,不过很快恢复镇定,“你怎么知道?”
池欢笑起来,不答反问,“所以即便你年轻的时候没有给程家生个继承人,老了还是不放弃。”
陈碧笙脸上没有半点
难堪之色,“欢欢,可惜你不是我和程建宁的孩子。”
池欢很想仰天大笑。
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的,她是真的没有一丁点的羞耻心吗?
当然,她要是知半点羞愧,也不至于做出这些龌龊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