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我军死亡四千人,伤一千余人。”
赵云按照惯例迅速统计出了各部的伤亡。
刘辩手中摩挲着马鞭,此刻可战之军还有两万铁骑,但大战一日已经人马俱疲了。
正当刘辩思索如何再咬住韩遂时,徐晃立刻率军赶赴了战场。
“陛下,末将来晚了。”
徐晃见战场惨状,不用多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算晚,若不是公明来了,只怕韩遂他们还不会退兵呢。”
“王将军可是一同来了?”
刘辩开口问道。
“是,将军率大军正在城外结阵。”
徐晃一拱手,恭敬地说道。
“哎,只可惜王将军麾下皆是步卒,追击骑兵为主的韩遂实在是力有未逮啊。”
刘辩叹了一口气,最终这追击的任务还是要落在自己的亲军手中。
只是如此大的伤亡,当真让刘辩心疼不已。
他努力地劝慰自己,养军千日,用军一时的道理,但见满地残肢断臂,心中仍唯有决定。
甚至他想着反正皇甫嵩已经派沿路哨站传令给了西凉马超,马超应该能及时地拉起一支部队,协同北地张绣一起阻拦韩遂的。
“陛下,可是在犹豫是否继续追击?”
郭嘉走了上来问道。
“是啊,奉孝,实在难以决定。”
刘辩摇了摇头,身在局中,倒是看不清全局利害了。
“请陛下下令追击,臣会指挥王将军沿途与皇甫将军沿途布防,即便敌军反扑,我军后援也可源源不断。”
郭嘉立刻拱手说道。
“还有半月便要入冬了,若是大军一路追去,拿不到确实的战果,只怕于军心不利啊。”
刘辩犹豫道。
“陛下,您历来果断,怎在此事上如此犹豫呢?”
“陛下若不追袭韩遂,韩遂即便受到了马超的抵御,也可伺机而动,或如司隶或如益州,不论哪种皆对我军后方不利啊。”
“若是马超抵御不利,届时冬雪已至,只怕来年要付出成倍的军力物力来剿灭韩遂,更加会错过与袁绍决战的时机啊!”
刘辩听了郭嘉的话,如同燥热的夏日被一盆冷水浇透了全身,不禁浑身一颤。
郭嘉说的没有一丝错误,一旦放虎归山,马超防御住了韩遂还好,最多让韩遂成为流寇一般的武装力量。
只需要等到其粮草耗尽,便能轻松歼灭了。
但如果马超防不住韩遂,以韩遂在羌氐人中的影响力,很可能将先前羌氐亲汉的政治成果化为乌有不说,甚至会让他临时拉起一支羌氐贼军。
“追!奉孝立刻诏命皇甫嵩老将军和王越将军,沿途一路布防,步卒缓进,以便运输粮草。”
“皇甫嵩老将军还在高奴城中预备了过冬的军资,优先供给追击的前军!”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刘辩立刻拿定了主意。
“陛下,臣这就去整军。”
一旁的赵云闻言立刻拱手告退。
两刻之后,两万铁骑再次整备完毕,张辽的白虎军,装填了此次带出来的最后一批箭匣。
“子龙,你为前军,切记不可迫敌太甚,我们只需要追着韩遂,让他分心,让他减慢行军速度,好叫马超有所准备。”
刘辩拉着赵云的手,叮嘱道。
“陛下放心,臣会严控追击距离,保管他叫寝食难安!”
赵云应了一声,一拱手,翻身上马,带领着自己的亲军走在了军阵的最前方。
“陛下放心,臣一定监督好后勤!”
郭嘉一拱手,也上了马去。
此刻已经入秋,天气渐寒,郭嘉本就身体底子不好,如此秋风瑟瑟,让刘辩这位现代人立刻想到了郭嘉的短寿。
“奉孝,照顾好自己,莫要生了病。”
刘辩解下自己的披风,一把披在了郭嘉的身上,继续说道,“去吧,此战得胜,你我在京中畅饮一番。”
“臣,遵旨!”
郭嘉微微一笑,裹紧了刘辩的披风,立刻催马向着高奴城的方向奔去。
当日傍晚,刘辩的亲军追至韩遂大军身后三十里处,开始放缓步伐。
韩遂扎营,汉军便扎营,韩遂行军,汉军便行军。
一连五日如此,弄得韩遂和张杨两人心绪不宁。
是夜,韩遂军帐之中,众将燃起了火盆御寒,越靠近西凉,天气便愈发寒冷。
“军师!这如何是好?”
韩遂将手放在了火盆之上,一边取暖一边问道。
“将军,军中不是有御寒的衣物吗?分发下去便是了。”
贾诩毫不在意地说道。
“军师啊,我说的是身后的汉军啊,一连追了五日,打也不打,放也不放,我们一连布置了三日的伏兵,汉军都未上当。”
“倒叫自家军士白白辛苦了几场。”
张杨有些埋怨地说道,自从吕布手下折损之后,这殿后的工作便交给了张杨。
这几日在后军设伏也都是他的活儿,但是赵云从不上当,住到二三十里的距离就停下,超过了这个距离就再赶上。
“哦?张将军,我且问你,若是连日设伏汉军都不上当,若是今日不设伏,汉军攻来,我等该如何?”
贾诩叹了一口气,看向张杨问道。
张杨被问得哑口无言,沉吟了片刻后,尴尬一笑,“罢了,我这就去设伏,几位慢聊!”
张杨走出帐后,韩遂依旧苦着脸,“军师啊,转眼便要入冬了,此地距离北地可还有好些距离,前有守城之兵,后有汉军来追,我等到底该如何啊?”
“韩将军当真要听?”
贾诩双眼一眯,问道。
“这是自然!军师还请直言相告。”
韩遂一拱手,问道。
“好,韩将军在羌氐人中威望如何?”
“不及马超却也差得不多,军师何故问这?”
“不知韩将军对陇西的羌氐人,是否熟识?”
贾诩再次发问,问得韩遂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熟悉,当年本将治理金城,离陇西羌氐部并不算远。军师可否直言?”
“嗯,那我便直说了,袁公已露败迹,韩将军也见到了汉军的威势,如今我等入主西凉已经为时已晚。”
“韩将军可愿同我与奉先入主益州?”
贾诩说罢,双手负于身后,主位上的韩遂看不见他的动作,但他身后的吕布却看得清楚。
吕布立刻直了直身子,端起面前的酒爵,饮了一杯。
“什么?”
韩遂闻言,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虽然他也不看好内部势力纷乱的袁绍,但却也不敢断言汉军必胜袁绍。
“韩将军,后有追兵,前有守军,已是定局,光凭我等手中兵马,只怕入凉后只要吃一次败仗,就会万劫不复。”
贾诩说道此处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出生西凉,自然知道情况,若是韩将军肯同我们从陇西入益州,我等便还有争夺天下的机会。”
“若是韩将军不肯,我与奉先就此告辞,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贾诩已经把话说绝了,此刻韩遂陷入了两难。
他自然知道贾诩说的都是真话,光凭眼下的兵力,在身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即便能攻下北地郡,只怕一到明年开春,也是守不住的。
加上此番乱凉的行动,袁绍只给了大军三月所需,战事不利于粮草的危机,都像扼住了韩遂脖子的无形大手,让他没有过多的选择。
三十息后,韩遂饮了一爵酒,“军师所言在理,韩某并非不识时务之人,愿随两位入益州,但军师可知北地郡离陇西有多远?”
“而去此刻西凉全部是汉军的势力,如何能绕过这诸多的城池,从陇西入益州?”
韩遂此话一出,贾诩当即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