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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成为伍封后,回望吴钩越剑(二十八)

  (二十八)


  荪歌:干得漂亮。


  这还真是一记绝杀。


  怪不得夫差,满是同情。


  只是,伍封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吗?


  伍子胥似是没有注意到荪歌剧烈变化的情绪,接着道“我伍家的血脉,就算好男风,也不能匍匐人下。”


  “王上听了这话,深觉有道理。”


  荪歌:大可不必说的这么详细,她已经不好奇了。


  今日的噩耗,还真是一个接一个。


  “父亲,我真的不是您捡来的吗?”


  伍子胥摸着胡子,皱着眉头,煞有其事“你就说效果明显不?”


  “常言道,长者赐,少者不敢辞。”


  “如今,是吴王亲自赏赐,回绝赏赐,大不敬。”


  “倒不如自污,博吴王一笑的同时又能达成目的。”


  “父亲英明!”荪歌嘴角抽搐,诚心实意又别别扭扭道。


  谁说她的存在没有意义的。


  最起码,伍子胥行事言语越发知变通了。


  要是以往,可能就直接痛斥夫差毁人子弟了。


  荪歌沉闷的心,就好似被注入了活水。


  悲观?


  那是什么?


  她不认识!


  “不郁闷了?”伍子胥挑挑眉,戏谑道。


  “以往,你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引导说教为父,为父今日也想告诫你,尽人事听天命。”


  “你莫要在开解宽慰为父的同时,又将自己困住。”


  “你这孩子,看似通透清醒,时则重情的很。”


  “他是王,是这吴国的天,永远不会也不可能成为你的挚友亲朋。”


  “早在先王托孤时,为父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王,终究只是王。


  在他心中的雄主,先王阖闾都能因孙武不愿重新出山,恼怒欲杀之。


  何况是不及阖闾的夫差呢。


  “父亲,孩儿并未作茧自缚,只是心中陡生无力。”


  她偶尔会因温情,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些许偏差。


  但,抽身而出,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她的无力感,是因昙花一现稍纵即逝的吴国霸业,是因伍子胥一生心血功败垂成前功尽弃,也是因这不可逆转的历史大势和自然规律。


  她就像是这历史长河上的一只衔沙填海的鸟。


  是旁观者,是亲历者,是见证者。


  兴许这道历史的长河平静愉悦时,会大发慈悲温和片刻,让她得以喘息,让她窥到一丝心随所愿的可能。


  但那丝可能,微弱又短暂。


  她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她也一直都是努力试试。


  她亲历其中,总要漾起涟漪。


  “过早的预知到注定的结局,并非一件幸事。”


  伍子胥幽幽道。


  这句话,他也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在告诫自己正值盛年的儿子。


  他的儿子,总会让他有恍惚感。


  刚才那一刻,明明就站在他身侧,触手可及,可偏偏有一种超脱此间世界的模糊。


  又是这种感觉。


  “可父亲从没有想过放弃啊。”


  荪歌身上的沉重一扫而空,嘴角漾出笑容。


  “父亲不会放弃吴国,我也不会放弃父亲。”


  如果在脱离前,能饮一碗孙武和伍子胥亲手种的稻子煮的粥,也算了了一大遗憾。


  伍子胥笑而不语。


  不是没想过放弃,是他不甘心,是他妄图再努力一把。


  再走走吧。


  万一呢。


  这是助他报了灭门家仇的吴国啊。


  “你还没坦白,你与雅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事情呢!”


  伍子胥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


  这种事情,只要有心人看在眼中有意造谣,说都说不清楚。


  荪歌:……


  她还以为伍子胥忘了。


  “父亲,雅鱼的确是奉越王勾践之明,想对孩儿使美人计。”


  “孩儿顺水推舟”


  “从了?”伍子胥反问。


  荪歌:她看起来像那么不知羞耻的人吗?


  “父亲忘了,孩儿不举。”


  荪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伍子胥轻咳两声,将手背在身后,故作云淡风轻。


  荪歌紧接着就言简意赅的再一次重复了侍卫处发生的事情。


  思虑片刻,伍子胥摇摇头“此计不成。”


  “倘若越王勾践这么容易被打倒,为父也就不会视其如猛虎了。”


  “此子,能屈能伸,忍常人之不能忍,非池中之物。”


  “就算越王后心动,也绝不是勾践的对手。”


  “只要越王勾践察觉到越王后生了背离之心,勾践就会想方设法彻底铲除雅鱼。”


  “无论是在吴国,还是越国。”


  “如果必要,勾践会毫不犹豫命人杀死雅鱼的亲生儿子,绝了雅鱼摄政的可能。”


  荪歌微怔,她深知伍子胥识人的眼光。


  “或许,这是死路一条。”


  “但雅鱼随勾践留在吴国,是充满肮脏耻辱的死路。”


  “就算都是死,也总好过没有选择。”


  壮烈的死,和碾入尘埃孤寂死去,还是有区别的。


  伍子胥的心中波澜不惊。


  越王后雅鱼的确是越国数一数二娴淑端庄的贵女,通文墨有学识,但不论是想凌驾于勾践之上,还是架空勾践,都无异于异想天开。


  当初,在会稽山,他和夫差争执,怒其不争下言越国不灭,吴国必将衰亡,并非是一时义愤。


  知耻而后勇的勾践,雄心壮志会更盛以往。


  雅鱼,不是勾践的对手。


  父子二人不约而同的避过了这个问题。


  以伍子胥在吴国的地位,不是不能护雅鱼在吴国周全。


  但,站在伍子胥的位置上,凡事又不得不权衡利弊。


  雅鱼是勾践手中趁手的兵器。


  护雅鱼,就是让勾践获利,甚至会掣肘伍子胥。


  吴越,世代仇敌。


  立场对立。


  “王上允诺的赏赐会不会是随口一说?”


  荪歌有了重新关注的问题。


  对美色有心无力,她可以成为财迷啊。


  伍子胥失笑“不会。”


  “就算王上贵人多忘事,贴身伺候的寺人也会小心提醒的。”


  “以为父之见,王上的赏赐只会比你想象的更重。”


  意在安抚。


  荪歌挑眉“那就好。”


  不就是做大夫,入朝堂。


  小意思。


  背靠大树好乘凉。


  伍子胥就是吴国朝堂上最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一棵大树。


  唉,伯嚭的日子,又要难熬了。


  但愿伯嚭吃一堑长一智,爱惜羽毛,不要被她抓住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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