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白眼狼
举个例子,就比如说在北美十三州的独立战争中,打主力的可不是北美十三州的那些民兵,而是法国的陆军。
如果不是法国人出钱出力和英国人打了一场志愿战争,甚至是法国舰队都亲自下场同英国皇家海军交手作战。
就凭北美十三州的那些个民兵,华盛顿早就被英国佬给送上绞刑架给吊死,以儆效尤了。
也就是说,鹰酱真正的国父其实不是华盛顿,而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六。
正是在法国人的干预下,英国才失去了北美十三州,美国才得以立国。
当然了,法国人也不好受。
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则是,连年的战争以至于法国国库空虚,王室债台高筑。
北美独立战争刚打完没几年,法国大革命爆发,然后路易十六就被送上了他自己设计的断头台……
所以说,明眼人都知道路易十六才是真正的美国国父,才是真正为了美国建国而付出生命的那一个。
老美不帮路易十六在总统山上竖一个雕像,多少是有点忘恩负义在里面的。
都说棒子忘恩负义,但在大明万历援朝之后,棒子好说歹说还在汉城立了一块再造藩邦的石碑。
后续哪怕是甲申之后,大明亡国,他们还在汉城前后建了宣武祠,愍忠坛,大报坛等庙宇祠堂,年年祭祀大明抗倭援朝之战中阵亡的将士,以及万历崇祯等历代先皇。
算是报答大明帮朝鲜抗击倭寇,帮朝鲜复国的恩义呢。
可老美呢?
在成功独立之后,“国父”路易十六直接被他们给抛到脑后去了。
如此也就罢了,甚至还搞出一个路易斯安那购地案,兼并了法国在北美的殖民地路易斯安那。
这不纯纯的白眼狼吗?
但话说回来,路易十六上断头台那是几年后的事情,现在的法国是真的挺牛的。
也正因为如此,再加上其国内民族主义思潮的盛行,以至于高傲的法兰西人很难接受向东方人效忠。
当然了,这事情并不绝对。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得加钱!
朱靖垵闻言,笑呵呵的说道。
“老皮特你不需要向我效忠!”
“那些黄澄澄,银闪闪的小可爱,才是你的效忠对象。”
老皮特闻言,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尊敬的将军阁下,您是懂我的。”
朱靖垵对此,也只是微微颔首。
洋人向来如此,一切向钱看。
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继续开火吧,对镇南关的关墙进行火力压制!”
“然后安排步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对镇南关展开试探性进攻。”
朱靖垵神色镇定自若的下令道。
明军的炮手接到了命令,继续对镇南关展开炮击。
一门门火炮交替开火,炮击声就没有停下过。
轰隆隆!轰隆隆!
如同雷鸣般的炮击,简直震耳欲聋。
十门重型长炮一字排开,轮流对镇南关的关墙尽情的喷吐着火舌。
这十门重型长炮中,五门是李沐之前先洋人购买的,其中二十四磅炮两门,十二磅炮三门。
而剩下的五门重型长炮,则是大明的金田兵工厂自制的120攻城炮。
该型火炮的设计指标对应的是洋人的十二磅长炮。
但说起其真实的威力和实用性来,还要比大明那些购买自洋人的十二磅长炮更强一些。
最起码,由于明军的铸炮材料是钢料,而非铜料的缘故,是故,重量上要轻便很多。
明军的120攻城炮炮在机动性方面和洋人的12磅长炮比起来,是有较大优势的。
如今,还是120攻城炮第一次上战场实战,其毁伤效果肉眼可见的惊人。
……
“艹他们的明贼,一群贼兵哪里来的重炮?”
“我们特么这些朝廷经制之兵都只有锻铁炮,那些明贼哪里来的重炮?!”
刘尚骂骂咧咧,脸色难看至极的被一群人搀扶簇拥着,往城下走去,他的腿肚子依旧在打颤。
牙关更是不住的打着哆嗦!
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对大清朝廷的怨气。
如果大清能对他们少些防备,让他们绿营兵也能和八旗一样,装备有红夷大炮那样的重炮。
现在他们又何至于被明军的重型长炮打的抬不起头来?
就在刚刚,一发炮弹从他头顶掠过,然后命中了城门楼。
城门楼被一发炮弹砸的垮塌。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刘尚的脑袋就被炮弹命中,砸烂变成一颗烂西瓜了。
那种和死神面对面呼吸的感觉,几乎要撕裂刘尚的神经,他的两条腿软的和两根面条一样,胯下早已是一片湿热。
很显然,他刚刚被吓尿了!
“都司大人小心。”
“可算下来了,下了城就安全了。”
“……”
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刘尚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
只是,就在这时候,一名传令兵满脸惊慌的从城头飞奔了下来,来到刘尚面前,开口说道。
“启……启禀都司大人,明军的步兵压上来了,看着是准备要攻城了……”
刘尚闻言,面色一变。
他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城墙,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咬咬牙说道。
“登城!快,我们重新回到城墙上去!”
明军要攻上来了,他这个都司如果躲在城墙下,城上的清军守军怕是就要摆烂了。
要是守军都摆烂了,那这城也就没办法守了!
……
镇南关外。
关前的空地上,明军在炮火的掩护下,推着盾车向关城的方向挺进。
炮声隆隆,烟尘弥漫。
空气中满是浓重的硝烟味。
明军现在所使用的,便是最粗浅的步炮协同战术。
说白了,也就是步兵在炮兵的火力掩护下,向前冲锋。
城头的清军见此也是开始还击。
崩!崩崩!
弓弦颤响连成一片。
镇南关的城头上射下来一阵密集的箭雨。
随之一起的,还有噼里啪啦,杂乱至极的鸟枪射击声。
数不清的弹丸箭矢,一起向着推着盾车的明军射去。
笃!笃笃!
这是箭矢射在盾车上的声音。
砰!砰砰!
<div class="contentadv">弹丸射在盾车的木板上,那些高速运动的弹丸虽然打的盾车木屑飞溅,但却同样无法洞穿盾车前的厚木板。
而明军的火枪手则是隐藏于盾车后,不时的探出头来,瞄准城头射击。
每次枪声响起,都会有一缕硝烟从盾车后袅袅升起。
现在明军中装备的火枪多还是滑膛枪,线膛枪的数量相当的有限。
而滑膛枪的精准度懂得都懂!
现在的战场上,别看双方火枪弓箭对射,打的挺热闹。
但杀伤效果却是压根不存在。
轰!轰轰!
这是清军关城上的几门锻铁炮在开火。
但十分明显的是,光见关城上炮响,硝烟弥漫,却是不见弹丸飞舞。
而明军这边的盾车更是无一辆受损。
之所以这样,原因也很简单,镇南关关墙上的锻铁炮质量实在有些没法说。
清军的炮手在操炮时,连炮弹都不敢往炮膛里塞,就怕这些爷爷炮炸膛。
于是,一群人不约而同的做出了相同的决定,炮膛内整点儿火药,放空炮听个响得了。
炮击就别琢磨了!
镇南关要是被攻破了,他们还能做战俘。
反正炮手是技术兵种,不管放哪里都吃香的很。
可火炮要是炸膛了,那他们怕是连战俘都没得做。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当年明末清初的时候,明清交战的战场上,往往是清军推着盾车,在红衣大炮的火力掩护下,进攻明军防守的城池。
而明军却往往因为火器质量不过关,还击起来束手束脚的。
可现如今,推着盾车,在火炮的掩护下攻城的却是变成了明军。
清军反而是摇身一变,变成了还击都束手束脚的那一方!
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
“快!快!快!准备炸药包炸城!”
“盾牌,都把盾牌举起来,护住要害!”
“刀盾手准备,待会儿城门一被炸开之后,刀盾手立刻发起冲锋。”
明军的盾车顶到了镇南关的关墙下,头顶上,是如雨而落的滚木礌石。
是密匝匝的箭雨弹丸!
是被烧的沸腾,散发着刺鼻恶臭的金汁。
在清军的阻击之下,明军的攻城部队也是逐渐出现了伤亡。
惨叫声不断的响起,不时的就有人受伤倒地。
有人被滚木礌石砸的头破血流,有人被箭矢弹丸命中身体,顿时血流如注。
更倒霉的则是被金汁泼到的。
臭倒也罢了,更可怕的是高温导致皮肤溃烂,以至于金汁中的细菌侵入人体。
在这个时代,一但被金汁中的细菌侵入人体,那人大概率是没救的。
但是,清军的还击却依旧无法动摇明军的攻势。
零星的伤亡,无法让明军放弃进攻。
紧接着,炸药包上的引线燃尽,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
木屑飞溅,镇南关的城门被炸开,黑烟滚滚,木屑迸溅的到处都是。
下一瞬间,响亮的喊杀声响起。
明军的刀盾兵们没有丝毫的犹豫,从被炸开的城门缺口,向镇南关内杀去。
明军的攻势如同翻涌滚动的浪潮,不可阻挡的杀入了镇南关内。
刘尚站在关墙上,看着那些不断涌入关内的明军,他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快!顶住!顶住啊!”
“让弟兄们杀上去,把明贼给顶出去,此战若败,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在刘尚这个都司的命令下,关城内的清军战兵涌向了城门的位置。
他想要凭借那大几百敢打敢拼的战兵,用肉搏战将入城的明军赶出城去,重新夺回城门的控制权。
很快,入城的明军刀盾手便于前来阻击的清军战兵迎面相撞,厮杀成了一团。
“手榴弹,投掷!”
听到军官的大喊,杨晨从腰间抽出一枚手榴弹,扣开蜡封,拽出引线点燃,然后用力投掷出去。
与此同时,明军的掷弹兵几乎都在执行着同样的命令。
一枚枚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入了对面清军密集的阵列之中。
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硝烟弥漫,剧烈爆炸所产生的破片撕碎人体。
残肢断臂飞舞的到处都是,空气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味。
爆炸刚刚结束,明军便顺势发动了冲锋。
喊杀声中,入城的明军战兵,一口气冲散了清军的抵抗。
整个关城内,到处都是明军士卒洪亮的喊杀声,到处都是明军进攻的人潮。
无数赤红色的头巾汇聚在一起,仿佛要形成了一片又一片涌动着的火焰,要将一切挡在他们面前的阻碍全部烧光燃尽。
杨晨跟随着大部队一起向前冲锋,但不知不觉间,队伍却是冲散了。
对此,杨晨心中非但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是亢奋至极。
因为,在他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所有的清军都在逃跑,没有一个敢停下抵抗的。
面对这样的敌人,如何能让他害怕?
卖力奔跑,感受着呼呼的风划过自己的脸颊,杨晨感觉自己的胸膛内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烧。
随着清军阵列被冲散,关城内的厮杀由双方阵列严整,面对面枪来刀往的厮杀,变成了一场混战。
明军这边多是新兵,上头之后勇则勇矣,但问题是实在是太勇了。
面对四处逃散的清军,大多数人都忘记了要配合作战,只知道一股脑的向前冲去,追杀着清军的溃兵。
若非清军阵列被撕开,再加上城门被攻破,士气直接崩溃,这些明军的新兵怕是要吃大亏。
杨晨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和盾牌,盯住了一名满脸惊慌的清军士卒,发出一声怒吼。
“杀啊!”
“操他妈的狗鞑子,有种别跑!”
喊杀声中,他舍身冲杀了上去,手中的长刀毫不留情的砍向了这名绿营兵的胸口。
瞬间,利刃入肉,鲜血喷了他满头满脸。
杨晨毫不留情的抽刀,不顾这名绿营兵眼神中残留的恐惧和哀求。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挥刀,在这么绿营兵脖子上补了一刀。
锋利的长刀割开了清军士卒的喉管与血管,鲜血如同喷泉般泼洒,将地面都给染红了一大片。
但杨晨对此却是没有丝毫的怜悯,或是不忍。
因为在他眼中,所有的清兵都该死。
他始终无法忘记自己老娘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他要杀光所有自己面前所有的鞑子,为自己老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