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后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相信这是她说出来的话,这是讽刺自己老的吗?
她那个便宜儿媳妇儿就不老?
“老王妃,你什么意思?”
老王妃有点儿同情她,“看来真的是操心太多了,都耳聋眼花了吗?哎呦,那可不行的,得好好养养了,你们这儿的御医行不行?
不行送到我家,让窈窈给练一练,我们窈窈的医术天下数一数二呢。
哦,老身刚想起来,窈窈是你女儿呢,你更要好好保重身体了,别等窈窈回来,你就不行了,孩子想孝顺你都不能够呢,真是可怜我那孙媳妇儿的一片孝心呢。”
老王爷附和:“可不是嘛,虽然没怎么养咱们家窈窈,毕竟是亲生的,还是得孝顺孝顺,只是看她这脑子好像也不大正常,不会老年痴呆了吧?
我可听温阳媳妇儿说,老年痴呆最不好治了,可得注意了。”
“哎呦,那可惨呢,老年痴呆严重的什么都忘了,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甚至会吃自己的屎尿,跟婴儿一样,生活无法自理,啧啧,不敢想。” “老婆子,说什么呢,咱们这儿吃饭呢,提什么屎尿的,注意涵养。”
“我就是顺口说一说,你凶什么啊?我没有涵养吗?起码我没有张嘴闭嘴的给人纳妾,多缺德冒烟的人才会管人家的家务事呢。
你还凶我,出息了,死老头子,是不是几天没骂你,胆儿肥了?”
众人:“……”
指桑骂槐这么明显的吗?
国后气炸了,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狠狠扇了两巴掌,脑袋也是嗡嗡的,她怎么敢骂人呢?
老王爷赶紧求饶:“我错了,不生气啊,你怎么能没涵养呢?这不是被人气的嘛,理解,我理解,喝杯茶,消消气啊。”
“哼,我给你面子,大半辈子的人了,四六不懂的,真是找挨骂呢,要不是这么多人,老身都敢抽人呢,什么玩意儿!”
姜玉衡:“……”
生母这脾气好像有点儿暴躁呢。 梁桑宁心中一暖,二老还是护着她的,和以前一样呢。
国后气的说不出话来,眼发黑,脑子嗡嗡的,差点儿晕过去,图日嘞赶紧抚胸拍着背,“陛下,您怎么样啊?
大胆狂徒,敢在陛下面前放肆,如此目中无人,当我大金好欺负的吗?
来人,把这老婆子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子。”
姜玉衡一挑眉,不用老王妃发作,他先站起来斥责他:“图日嘞,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我母亲,你想打她,问过我没有?
来,谁敢来动我母亲一个头发,我看看,真的是林子大了,冒出你这么一个蠢鸟儿了,你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发号施令?
国后,臣恳请,严惩图日嘞,两国邦交,殿前失仪,谁给他的勇气这么狂妄?”
国后反手给他一巴掌:“放肆,朕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吗?用你多嘴?滚下去,别丢人现眼。”
图日嘞捂着脸,低着头要退下,又被人喊住了,这次是萧云翰。
“慢着,给二老道歉,你冒犯了大金的贵客,总不能就这么算了,竟然想打老人家三十大板,这是要人命呢。 你自己怎么不挨板子呢?得了几天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跪下道歉。”
图日嘞下意识看了国后一眼,国后没有维护他,心中拔凉拔凉的,知道今日他栽了,跪下道歉:“都是我无礼,我的错,您老别跟我一般见识。”
萧云翰道:“老人家德高望重,跟你说话都跌份儿,自己去领三十板子,涨涨记性。”
“大皇子……”
“怎么?本殿没资格罚你的吗?”
“不是。”
“来人,去监督,少一板子都不行。”
“是。”
禁卫军进来,把他拖走了,国后眼神眯起来,禁卫军竟然都听他的话,问都没有问自己一句,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
姜玉衡哈哈一笑:“大家举杯,感谢来赴宴,迎接我父母,我姜玉衡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了。” 气氛活跃起来,几杯酒下肚,刚才的不悦都过去了。
国后不甘心,却没有人向着她,只能郁闷的看着大家觥筹交错,没有人在意她的心情呢。
姜玉衡一心都在梁桑宁身上,嘴角满是笑意,“阿宁啊,你的担心都是多余,二老什么不知道?你做那些事儿都是白搭,现在放心了吧?”
“我担惊受怕是因为谁啊?你看我笑话很开心?”
“没有,我也是关心你呢,宴席过后咱就回来吧,一家人团聚的时间太少,二老肯定稀罕孙子的。”
“再说吧。”
这就是有希望,女人都是最硬心软,他知道哈。
二老身边也凑过来不少老族长们,趁机拉拉关系,二老应付的游刃有余,这点儿场面算不得什么。
姜玉衡被人拉走了,今日高兴,必须多个几杯,梁桑宁倒是不喜欢应酬,安静坐着,吃点儿菜喝杯茶,倒是惬意。
一个年轻女子凑到她身边,眼神复杂,梁桑宁认出来了,这是陈大人的夫人,叫郭宝珍的,听说还是皇上的未婚妻,和他私奔过来的,很得姜玉衡器重,现在是他的左右手呢。 也是姜玉衡给了陈四友施展才能得机会,大金的政治环境更宽松,大多人都不善争斗,内斗没那么严重,管理起来还算轻松。
她这个陈夫人也是朝中新贵,少不得出来应酬,她也生了一个女儿,不过身体没有养好,看着气色不怎么样。
“陈夫人好。”
听到她喊自己陈夫人,郭宝珍五味杂陈,点点头:“梁夫人,有件事儿我想冒昧问一问?”
“你说。”
梁桑宁觉得这姑娘心思有点儿重,眉宇间满是郁结,不知道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你跟姜宰相也是没有父母的认可,你觉得幸福吗?你后不后悔给他生孩子?”
梁桑宁:“……”
这姑娘问的确实很冒犯,她们不是很熟,没有到了讨论私事儿的程度呢。
想起她的经历,梁桑宁按捺住骂人的冲动,道:“我只能跟你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你还年轻,过去的都过去了,一切向前看,起码陈大人对你很好啊,这已经是很幸运了。 我跟你不一样,我那人死了,按说是个寡妇了,我想和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没必要跟谁交代。”
她只是不想伤了二老的心,并非觉得自己做错了,怕他们难以接受,也是有点儿害羞,这么大年纪还生个孩子,老蚌生珠吗?
更难的是没法跟元婳,元锐交代,给你们生了个小弟弟,元元他们多了个小叔叔,这辈分,想想都头大。
但是也挺有意思的,元元他们几个将来也能护着小叔叔啊,一家子肯定很热闹。
梁桑宁脸上幸福的笑意不是假的,郭宝珍自讨没趣了,“抱歉,我不该打扰的。“
“没什么,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你看看这么多人,谁会在意你的过去,只在意谁能给他们利益,谁能当成盟友。
大金这边已经很宽容了,没有要求女子必须要贞洁,什么三从四德的,你这是被过去束缚了。
还有啊,你就是嫁给大周皇帝,也不会幸福,他不能生育的,你的压力更大啊。”
“啊,他不能生孩子?谁说的?”
梁桑宁眼神闪了闪,这好像是秘密,也不对,该知道的都知道:“大家都知道,你不知道吗? 皇室都选了宗室子嗣进宫培养,谁有出息就是将来的皇帝呀,几乎是公开的事情呢。”
郭宝珍真不知道,陈四友也不想跟她说大周的事情,怕她担心。
“多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先走了。”
“去吧,别自寻烦恼,陈大人人很不错的,在外面这么忙,回家还要处处关心你,他也会累的。”
郭宝珍想起他疲惫的眼神,无奈的表情,心中愧疚,道:“多谢您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了。”
梁桑宁点点头,让她离开了。
一个太监过来道:“国后请您过去说说话,请梁夫人移步。”
“去哪儿?”
“隔壁偏殿,不会远走的。”
梁桑宁想了想,谅她也不敢胡来,再说自己也不是吃素的,怕她一个老女人不成? “带路!”
梁桑宁雄赳赳过去,像是奔赴战场,没有一点儿胆怯的。
太监都脚发软,这位夫人好强的气势啊,姜宰相竟然喜欢凶巴巴的女人吗?
国后阴沉着脸,以为梁桑宁不会来,或者是拉着姜玉衡一起来,就能好好嘲笑她的无能和懦弱,结果她自己来了,嗤笑道:“你倒是胆儿大!”
梁桑宁自顾自坐下,端着茶壶自己倒一杯茶,“我胆儿从小就大,你以为我会不来?不会啊,国后有请,三生有幸呢,我也想很你聊聊呢,怎么会不来?”
“你还想找朕聊?朕有那个空跟你聊的吗?真是可笑,你也配!”
梁桑宁笑了,她要是这么聊的话,自己也能换了方式了,道:“你忙什么呢?忙着宠幸男人吗?你看看你这张脸,知道为什么怎么保养都没用的吗?这么大年纪了还玩儿的那么花,你不老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