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羽气的大喘气,他最恨别人说他当家主不行了,元锐一下戳中他心底最深的痛处了。
但是也不敢跟元锐发火,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元锐是真的瞧不上他,敏感多疑,是非不分,脑子里装的都是粪吗?
六小姐一直对他下手,都是因为他太好上钩了,纯纯的冤大头!
“哎呦,这么热闹啊,本王来的正是时候啊!”
宣王又来凑热闹了,身后跟着狗腿子陈松元,两人是冲着清越先生来的。
元锐脸色不大好看,他来肯定没好事儿。
“宣王殿下好。”
元锐行礼,其他人跟着行礼,温暖眼里满是喜悦,宣王来的正是时候呢。
这个狗屁的神医敢让自己下跪,让宣王好好收拾收拾他。
温窈没有行礼,手拿折扇,慢悠悠扇几下,眼底满是狂傲,她是神医,不跪王候,不媚公卿,都是凡胎肉体,有本事你一辈子别生病!
“都免礼吧,这位就是鬼手圣医的弟子,清越先生吗?”
温窈啪地合住扇子,拱拱手敷衍行了一礼:“正是在下,这位王爷有何吩咐?”
宣王呵呵冷笑:“只是很好奇先生的医术,想请先生我去府上做客,本王不会亏待先生的。”
元锐挡在她面前:“对不住,堂哥,他是我朋友,自由散漫习惯了,不喜欢去别人府里做门客,堂哥你还是另谋高明吧。”
宣王沉了脸:“衡屿啊,你的朋友就是本王的朋友嘛,本王府上缺几个御医,保举他做一品御医,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元锐道:“人各有志,我的朋友我了解,只喜欢闲云野鹤,王府的富贵他吃不消的。”
宣王有些生气了:“衡屿,你非要跟我对着干吗?你可要想好了,梁国公府进京,本王已经上折子请父皇准许我着手办理这个案子,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大夫,跟我翻脸吗?”
元锐攥紧了拳头,宣王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温窈抓着他的手腕,低声道:“交给我来处理。”
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元锐的保护她很感激,却不会一直依赖他。
元锐心中悲愤,他还是不够强大。
温窈站出来,扇子打开,“多谢宣王爷厚爱,诚如元世子所说,我这一门都是闲云野鹤,不喜欢拘束,王府不适合我。”
宣王想说话,温窈打断他,继续道:“当然,王爷的好意我也心领了,日后王爷需要我帮忙,我可以为你出手三次。
今日王爷和我结个善缘,清越先谢过了。
大夫这个行当挺特殊的,说句难听的话,救人不易,可是想要杀一个人,可是有无数让人察觉不到的办法。
宣王殿下是聪明人,想必也听说过一句话,得罪谁也别得罪大夫。”
温窈只一双眼睛冷沉幽暗,看的宣王不自觉避开眼睛。
温窈又道:“我师父做了那么多违背人情礼法的事情,现在还能活的好好的,不是他运气好,也不是他本事大会躲,而是他确实有真本事,江湖人都给几分面子,一份善缘说不定就能救命的。
我也一样,宣王殿下,今日你给我面子,来日我定会回报殿下。”
宣王沉默许久,最后问道:“你走了,我去哪里找你?”
温窈:“行医者从来没有闭门造车的,都是游历天下,经过无数个病案积攒出来的经验,还有采集世间少有的药材,你就是现在囚禁我,真的需要我的时候,我本事不够,还是害了自己。
我们一门的人,虽然狷狂,但是很重承诺,我可以用我师傅发誓,如有违背,让我师父不得好死!”
温窈诅咒发誓,远在千里之外的鬼医忍不住打个喷嚏,最近老大喷嚏,谁在说他?
宣王哈哈笑了起来:“先生言重了,本王自然是相信你的,那么去府上吃顿便饭可好啊?”
温窈心里松口气,被忽悠住了就好,“王爷的佳肴改日品尝,我曾经欠了温大小姐一个人情,今日要为她弟弟看病的,请王爷见谅。”
温羽大喜,他肯出手就好,五弟有救了。
温暖眼珠转了转,“王爷礼贤下士,是难得的明主,只是清越先生就少了诚意,真面目都不敢让人看,王爷将来想找人都无从下手啊!”
温窈冷冷看着她,以前知道她歹毒心机深,现在看来还是低估她了,温暖还是很聪明的,想要摘下自己的面具。
一举打中了她的七寸,现在她不适合出现在人前,尤其是顶着鬼医圣手徒弟的身份,万一人家鬼医找上门来,她都没法狡辩,铁证如山,忽悠都没办法忽悠。
元锐大怒,“六小姐,你不去厨房烧火都可惜了,煽风点火的本事真的是一绝,你是巴不得我和宣王翻脸呢!”
他又对宣王道:“你找不到人可以来找我,只要我元锐活着,我保证把人给你带来,三次出手的机会。
堂哥,咱们一家子兄弟,我奉劝你一句,此女心机深沉,毒辣狡猾,小小年纪搬弄是非的本事倒是厉害,你还是远离为好,小心将来被她算计。”
元锐深深看了温暖一眼,温暖羞愤低头,遮掩住眼底的怨毒。
宣王打个哈哈:“没那么严重,六小姐有口无心,衡屿想多了。
既然你担保,哥哥我给你面子,我先走了,改日咱们一起吃饭,商议一下梁国公的事情。”
元锐送他出去,神色凝重,为了舅舅一家,不得不对宣王低头。
温窈这边,重新折返回去:“不是给你家五少爷看病吗?带路。”
温羽连忙道:“多谢,刚才多有得罪,神医请见谅。”
温窈道:“你这个人心胸狭窄,多疑善妒,不是个成大事的人,我不想和你说话,我是和温大小姐认识,却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元婳低着头忍着笑,窈窈装的真像!
到了温泽的院子,一丛丛的紫竹还在,还和以前一样,温窈有些恍惚,她以为温泽会都拔掉,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
前世就是的,她出嫁,三天回门,温泽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动土木,栽种了许多他喜欢的花草树木。
温泽从内室走出来,脸色不太好,不断咳嗽一声,温暖上前道:“五哥,你看,我给你请来了神医呢,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元婳都没忍住翻白眼,道:“我家先生说了,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子,六小姐,你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找个没人的时候,被人当众揭穿,你不尴尬,我家先生都觉得不好意思。”
温暖委屈看着温泽:“五哥,我没有大姐姐厉害,我已经尽力了的,都是我没用,嘤嘤嘤……”
元婳:“……”
尼玛,气死了,又被她得逞了,还能这么玩儿?
温窈不跟他纠结这个,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喜欢一个人,她一点好都能扩大数百倍,哪儿哪儿都是好,不喜欢连呼吸都是错,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曾经她就是那个惹人厌烦的人,这一世她清醒了,你们嫌烦,本小姐也不伺候了,各自安好吧。
“伸出手,把脉!”
温泽伸手,眼底满是审视,一直在打量她,温窈满不在意,随便看,她对自己的妆容很自信,元锐都没认出来。
“先天性虚弱,能活到现在是花了大代价的,要是普通百姓家,活不过八岁,都是珍贵药材补着,你才有命活着。
我回头给你送药来,不用喝那些苦药汤子,对胃口不好,我给你做成药丸子,每天吃三颗,放宽心,多走动走动,慢慢养着吧。”
温泽颔首道谢:“多谢先生,可否单独询问先生几句话?”
温羽他们退下,温窈看着他道:“我看你的脉象,你最近没有好好休息,熬夜了吧?你的身体,你要是自己不珍惜,没人帮得了你。”
温泽笑了笑:“先生不愧是神医,这都看得出来,多看了些书,确实熬夜了,我会改的,我当然在乎自己的身体了,我有那么多爱我的亲人,可舍不得死呢。”
温窈垂下眼帘,“那就好,没事儿我走了。”
温泽按住她的手:“不忙,先生,你是怎么认识我大姐姐的?”
温窈收回自己的手,整理一下袖子,感觉温泽不太对劲儿,道:“你大姐姐押着车队去徐州的时候遇到的,她帮我一次,我还她一次,两清了。”
温泽想了想,“这么说好些年了,那时候大姐姐才十四岁,刚接手家里的生意,足足有半年没有回来,我一天一天数着日子,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温窈心中酸涩,那次回来,她带回来了高句丽的人参,但是进门看到温泽大发脾气,把她轰出来了,都不想见她。
那时候还以为他只是小孩子爱发脾气,累的没心思多想,只是让人每天熬参汤,只希望他身体好起来。
原来他也盼着自己回家的吗?
两人沉默许久,都在想着心事,温窈听到外面元锐的说话声,起身告辞:“五少爷,好好保重身体,告辞。”
温泽看着她的背影问道:“如果你是我大姐姐,你可曾觉得我是累赘?是家里的拖油瓶,你照顾我十多年,已经累了,不想管我这个没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