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647. 意见相左
“当石川将军了解到亦楠也是军校生,而且还是西点军校的高材生后,便萌生了惜才之意,石川将军跟亦楠谈及一些军事方面的问题,亦楠对答如流,让石川将军很是满意,于是石川将军便把亦楠推荐给了绥靖司令部,让他顶替他大哥亦枫,进入作战室,任司令经过一番调查甄别之后,觉得没问题便录用了亦楠,亦楠在司令部里的表现非常优秀,人又勤奋,人际关系也很好,得到了任司令,黄参谋长,林主任等军中大佬的器重,短短数月他就从中尉晋升为少校了,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不知为什么,居然遭此飞来横祸。”康钧儒对高仓讲述了肖亦楠的这段经历。
高仓听了康钧儒的一番讲述之后,对肖亦楠的印象居然还不错。
“陆桑,多谢你的介绍,今天可能要麻烦你跟我们熬个通宵了,我们还有几位支那疑犯要审,请你先在四号审讯室里等我一下。”高仓客气地对康钧儒说道。
“好的。”
康钧儒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刑讯室,高仓指了指那间四号审讯室,自己则朝另一方向而去,不一会儿,康钧儒见高仓手里拿着一瓶碘酒和一些棉球,纱布等药品朝牢房走去,康钧儒猜测高仓手上的这些东西是给凌云鹏送去的,难道是因为他给高仓讲述了肖亦楠的经历之后,高仓被他打动,良心发现了?
当凌云鹏被送回囚室时,阿辉只是看见两个打手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血人进了隔壁的囚室,他知道那肯定是老大,没想到老大遭受毒刑了,但他看不见老大的具体状况,他用拳头敲击着墙壁,但隔壁一点回音也没有,阿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嘤嘤地哭泣起来。
正当阿辉伤心之时,他忽然听见走道里有脚步声,便停止了哭泣,他连忙走到牢门前,他看见一个日军军官手里拿着一些药品和纱布等物走到隔壁老大的囚室,停了下来。
高仓让狱卒将凌云鹏的囚室牢门打开,把那瓶医用碘酒,棉球,纱布和药品等物放在囚室里的一张小桌子上,他望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凌云鹏,便走出牢门,对狱卒说道:“你把他的随从带到这间囚室去,让他给这个人治治伤。”
狱卒点点头,打开阿辉的牢门,指了指隔壁的囚室,阿辉连忙走了进去。
高仓指了指桌上的这些东西,又指了指凌云鹏,用生硬的汉语对阿辉说道:“你,用这个,擦一擦,血。”
高仓说完,走了出去,狱卒便将牢门关上。随即高仓吩咐狱卒把那名中国厨师滕忠保带去审讯室。
当阿辉一见到趴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凌云鹏时,心猛地一抽,他扑到凌云鹏的身边,望着老大满身的鞭伤,有些还在汩汩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禁不住呜咽起来,泪如雨下。
“老大,你醒醒啊,你醒醒啊!”阿辉一边哭泣,一边轻轻地推着凌云鹏,想要把他弄醒。
可是凌云鹏没有丝毫反应,阿辉紧张地探了探凌云鹏的鼻息,呼吸尚存,时而还会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声,可就是双目紧闭,难以苏醒过来。
“老大,你怎么啦,你应一声哪!老大……,老大……”阿辉心慌意乱,他拿起桌上的棉球,望了一眼碘酒瓶,他担心碘酒对伤口的刺激会让凌云鹏疼上加疼,便只用棉球擦拭着凌云鹏的伤口。
只见阿辉跪在凌云鹏的身旁,一边擦着那些汩汩向外冒血的伤口,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高仓之所以给凌云鹏送去碘酒药棉等物倒不是因为听了康钧儒的讲述之后,对这个肖参谋心存好感,故而良心发现,主要是因为他听田骏司令说,本部马上要派专员来南京调查此案,而因为此案牵扯到石川和南野二人,所以上面怀疑是司令部内派系争斗,因此下令将所有与本案有关人员都必须拘押控制起来,但不可诱供,更不能逼供,只能询问案情经过和实地勘察。所以当他看见北原对凌云鹏采用了刑讯逼供的手段,很是恼怒,现在整个司令部已经人心惶惶了,如果再给上面的来人抓住把柄,真的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他得赶紧亡羊补牢,以免凌云鹏因伤情恶化而发生难以挽回的局面。
高仓回到了四号审讯室,他面带微笑地望了望康钧儒:“我给肖参谋送去了碘酒和药物,让他的随从帮他擦一下伤口,估计肖参谋应该问题不大。”
看着高仓轻描淡写地样子,康钧儒的内心一阵厌恶,那些日本人根本不把中国人当人看,他们将中国人的命视如草芥,随意处置,但好歹凌云鹏现在还能有些伤药医治,总比让伤情任其发展要好,希望他的麟儿能闯过伤口感染这一关。
虽然内心厌恶,但康钧儒的脸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朝高仓点了点头:“让高仓中佐费心了。”
这时,北原进来了,他见高仓也在,便一脸兴奋着告诉高仓:“高仓君,原田君那边的审讯工作快结束了,我刚才也已经审了两个参加宴席的宾客了,现在就剩下这几个中国人和那个御厨了,野泽马上就要审那个御厨了,现在除了那个肖亦楠,其他人的审讯工作都很顺利,只要把那个肖亦楠拿下,也许我们今天就用不着熬通宵了。”
“北原君,你出来一下。”高仓把北原拉到门外,小声地质问道:“北原君,谁让你对肖亦楠动刑的?”
北原一听这话,原先的欣喜之色一扫而光,看来高仓是向他兴师问罪的,他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很不服气地回答道:“怎么啦?高仓君,一个支那人有什么动不得的?我可记得吉冈三郎少佐的死与这个肖亦楠脱不了干系,要不是他,说不定吉冈少佐也不会死,南野大佐也不至于因为吉冈一事而受到牵连,这个肖亦楠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刚才已经跟此人打过交道了,不好对付,是根难啃的骨头。”
“你难道是为了报复肖亦楠,所以才把他打成这样的?”高仓没想到北原是想要替吉冈报仇,所以才对肖亦楠动刑。
<div class="contentadv">北原连忙辩解道:“撇开吉冈少佐那件事不谈,就以此案为例,那个肖亦楠也太猖狂,太顽固了,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打击他的嚣张气焰,我们大日本皇军的脸面何在?军威何在?”
“你让他承认自己就是凶手,还让他签字画押,难道他不知道一旦他签字画押就是死罪,他当然会死不承认啦!”
“如果他死不承认的话,那我们就一直不能结案了,是吗?我的直觉告诉我,此人就是凶手。”北原反诘道。
“你的直觉?”高仓呵呵了一声:“本部的来人会认可你这种直觉吗?况且你还采取了这种手段,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坏事的,调查组明确指示,不可对疑犯诱供或是逼供,要是让军部派来的调查组和特别专员知道肖亦楠是被刑讯逼供的话,那我们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这里面所牵扯的经纬纠葛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反正,我告诉你,你不能再对任何人动刑了,你听明白了没有?你只要将审讯过程记录下来就可以了。”
北原耸了耸肩,无奈地答应了:“好吧,我遵命就是了。”
“我已经把肖亦楠送回牢房了,正让那个随从给他治伤呢,你现在就去审那个中国厨师和他的徒弟吧!最后再提审肖亦楠的那个随从。”高仓拍了拍北原的肩膀,然后走了。
北原走进审讯室,坐到审讯桌后,望着坐在审讯椅上面色苍白的厨师滕忠保,开始对他进行审问,而康钧儒便在一旁充当翻译。
而此时,在凌云鹏的囚室内,凌云鹏渐渐苏醒过来,他隐隐约约听见身旁有哭泣声,仔细辨认了之后,他确定是阿辉的声音。
阿辉跪在凌云鹏的身边呜呜地哭泣着,声音都已经嘶哑了。
“阿辉啊,你别……别嚎丧了,我……我还没死呢,你哭这么……这么大声,就……就不怕把……把阎王爷给惊醒了,让他把我……把我给带走了?”凌云鹏攒足气力,断断续续地说道,跟阿辉开着玩笑。
“老大,你醒啦,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阿辉见凌云鹏苏醒过来了,破涕而笑。
凌云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喘着粗气说道:“这……还用问吗,疼呢,浑身……火辣辣的,刀割一般的疼,你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凌云鹏说完,闭上眼睛,像是在积攒气力与疼痛搏斗,阿辉见状,连忙拿起小桌子上的一块纱布给凌云鹏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你感觉好点了吗?老大?”阿辉轻声问道。
凌云鹏微微点了点头。
“老大,你流了好多好多血。”阿辉边说,边擦眼泪。
“阿辉,你别紧张,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凌云鹏忍着剧痛,轻声说道:“阿辉,你扶我一把,让我坐起来。”
阿辉连忙将凌云鹏搀扶起来,让他靠在墙上。可就这么个简单动作,都让凌云鹏疼得冷汗直冒。
“老大,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那些畜牲下手可真狠,都把你打成血人了。”
“阿辉,你害怕吗?也许他们也会这样对你。”凌云鹏望了望阿辉,微微笑了笑:“没事的,害怕也是正常的,你跟凌哥说句实话,你害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