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别愣着了!”
王辰看到苏川在那发愣,不由提醒道:“你是来接我的手,按着这些血管,还是切除和修补肝脏,选一个啊?”
“啊?”
苏川这才反应过来,不过,看着王辰手里这个支离破碎的肝脏,他哪有把握做切除和修补啊。
“我来按着吧。”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从王辰手中接过来肝脏,每个手指都是学着王辰,按压住对应的血管。
腾出手来的王辰,没有丝毫的停歇。
“刀!”
王辰接过了手术刀。
接下来,他要做的工作是:把坏死的已经没有了缝合价值的肝脏,进行切除、清理,还要把所有有效的关键血管找出来,然后缝合。
可是,留给王辰的时间,不多了。
先找到深度大于3cm的裂伤或中央型破裂伤,进行选择性胆管血管结扎、大网膜填塞缝合术。
然后,查看肝脏的质地、硬度、弹性、色泽,看着不行的,直接果断的选择切除。
当然了,肝脏的切除,也是不能随意的,它是有指南的。
按照世界肝胆外科最新指南规定:在严重的肝裂伤缝合术及肝动脉结扎术无效时,伴有以下情况:大块的肝组织严重碎裂,无法修补;裂伤伤及肝内主要的血管、胆管;肝脏深部贯通伤,出血难以控制;肝左叶、左外叶严重损伤者。
符合以上的条件,才能进行肝脏切除。
所以,王辰需要认真的判断,选择……
此时此刻,真的是时间紧,任务重。
苏川站在对面,盯着王辰。
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生怕王辰出问题。
然而,此刻的王辰,一脸的平静,脸上看不到丝毫紧张。
对于那些没有用的坏死组织,直接用手指法,以及刀柄法钝性清除失活脱落的肝组织。
这些坏死的组织,必须要彻底清除,否则会在后期形成肝内脓肿,可能会危及生命。
王辰的速度很快!
在他看来,清理坏死组织,其实是有技巧的。
肝创面上有无鲜血渗出,是判断肝组织有无生机的标准。
清创后的肝创面合不合格,也是有标准:无失活肝组织;无渗血;无胆漏。
要满足这三个条件,才算清创成功。
王辰继续手术。
每一步,操作非常完美。
不管是速度,还是精度。
……
然而此时。
梁颖已经被老纪和另外一名民警带到了看守所内。
这个案件已经被提交到了东昌市中级人民法院。
具体结果,需要等待着法院的判决。
而等待的这段时间,也是事故双方可以“运作”的时间。
医院这边。
伤者刘云飞的妻子赵丽红抱着两个孩子,还有婆婆,站在手术室的外面,焦急而又担忧的等待着。
他们很害怕,害怕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然后里面的大夫走出来,告诉他们:“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虽然自己也很担心,但是赵丽红却又不得不坚强的安慰着孩子:“没事儿的,你们的爸爸会没事的……”
然而,看似是她安慰孩子,其实,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这个家的顶梁柱要塌了,她身为母亲,必须要站出来,需要站在孩子面前。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可是,赵丽红不敢想象未来的日子,如果真的没有了老公,他该怎么过。
所以,她感觉到紧张、焦虑、不安、忐忑以及迷茫……
再看另一边,肇事者梁颖的老公高星,在老婆被带走之后,他便立即回到了家里。
他先是联系了身为律师的丈母娘。
然后又给“手眼通天”的父亲高德昌打了电话。
梁颖的母亲在东昌市经营着一家律师事务所,在圈内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存在。
高家。
一家人坐定。
梁颖的父亲梁墨龙,此时神情慌张,显然有些着急了。
能不急么,闺女可是他的掌上明珠,是心头肉。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
梁墨龙清楚,虽然老婆是一名律师,但是,要说到实力和人脉,肯定是不能和亲家高德昌相比的。
“亲家,这次小颖的事情,你可一定得帮忙啊!这孩子现在在看守所,肯定要遭不少罪。唉,也是怪我,从小把她给惯坏了。”
不过,梁墨龙却又接着说道:
“万幸的是,她自己没事儿,要是她伤了,唉……”
听这话,梁墨龙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被撞的那人是死失活,他只关心自己的闺女有没有受伤,被带进看守所,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吃苦。
陌生人的生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要宝贝闺女没事儿,就好。
他的妻子,也就是肇事者的梁颖的母亲陈秋燕,此时却是一脸的平静。
毕竟是大律师,是见过风浪的。
她看着丈夫梁墨龙,说道:“你先坐下,小颖险些撞死人,现在我们要先冷静下来,好好分析分析这件事儿,看看怎么做,才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高德昌也劝道:“是啊,亲家,亲家母说的对,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咱们这不是要一起商量对策嘛。”
听了两人的劝说,梁墨龙无奈的叹了口气:“唉……”
这时,高德昌对儿子高星说道:“你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们说一遍!你看见的,听到的,觉得有价值的,都讲出来!”
高星在面对父亲的时候,十分谨慎。
他开始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都详细的述说了一遍。
包括他找人拿到主刀医生给伤者做手术的视频,又把视频发给上沪市钟山医院老吴的过程。
全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讲完这些后,高星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是觉得,对方死了比活着要好一些,如果他活着,长期的诊疗费用和赔偿金都会很高。而相比之下,对方就是化工厂的一个普通工人,据我调查,他现在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四五干,如果按照车祸死亡赔偿标准来赔付的话,赔不了几个钱的。”
听了儿子的分析,老子高德昌却眉头微皱,问道:“你和伤者家属谈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