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查一项是一项，王辰给于金明老大爷开了一个胸部CT和一个血常规。
这时，其中一个家属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电话那头接听的是个中年男性的声音，语气还有点不耐烦。
“谁啊你，我又没存你的号，为什么一直给我打电话！”
王辰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善类。
稳了稳情绪，王辰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然后说道：“你好，我是东昌市第一中心医院的医生，你父亲于金明现在正在我们医院，他现在的病情有些严重，需要你们家属尽快赶来医院！”
然而，当王辰说完之后，等了半天，电话那边却没了声音。
“喂？你有听到我说的什么吗？”
停顿了七八秒之后，那边才又有了声音。
“医院？你是骗子吧？我爹在家呢，什么时候去医院了？”
“是这样的，你父亲是被你们那的乡村医生送来的，你可以给你父亲打个电话，也可以去找乡村医生问问。另外，你父亲的病情严重，需要完善检查和后续的住院治疗，你们家属需要赶紧过来！”
听完王辰的话，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说道：“这样的话……那我叫上我大哥和二姐，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对了，我爹考虑什么病啊？”
“你父亲目前是咳嗽、咳血、缺氧、呼吸困难，另外还有点发热，不排除结核、炎症、肺癌以及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其中最有可能的是肺癌。”
“什么？癌症？”
这个家属答应，叫上他的大哥和二姐，这就来医院。
只是挂电话之前，王辰听到那边传来一句抱怨：“癌症，如果要治疗的话，肯定得花不少钱……”
听到这话，王辰心里生出一丝悲凉，这儿子怕又是个靠不住的。
半小时后，病人的CT报告出来了。
结果示：1、左肺支气管壁增厚、狭窄或闭塞，肺门区可见肿块，考虑中央型肺癌的可能性很大。2、纵膈及双侧腋窝多发小淋巴结。
周围型肺癌以鳞癌和小细胞癌多见，治疗还是得以手术和化疗为主。
当然，中晚期的肺癌压根就不好治。
尤其眼前这个老大爷还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如果早期且年轻的患者，是可以承受肺叶切除带来的损害的。
但七十多岁的老人，心肺功能本就不如年轻患者。
再做个肺叶切除，那肯定无法耐受？
王辰一时间也感觉有些棘手了。
又等了一个小时，这老大爷的家属才终于来到了医院。
一共来了三个家属，两男一女。
是老大爷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见到家属来了，王辰还以为终于能把检查做完，然后再商议具体的治疗方案了。
然而……
急诊医生办公室里。
“大夫，我爹真是肺癌吗？”大爷的女儿问道。
王辰点了点头，说道：“目前高度怀疑是肺癌，而且还是中央型肺癌，具体分类还得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你们先赶紧缴费吧，我们先把检查做了，然后再谈下一步治疗方案。还有你们父亲这个病发现的有点儿晚了，我们不能保证能治好，所以你们还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一说到缴费，这三人互相看了看，眼里尽是犹豫。
“那个……大夫，我门想问问，如果真是肺癌的话，那我爹还能活多长时间？”
“这不好说，以CT结果来看，癌症已经到了中晚期，但是，癌症的类型不同，预后也不一样，这个还要看具体是什么类别的癌症，还得做细胞活检才能知道。”
“大夫。那如果真是肺癌的话，治这个病，大概需要多少钱？”
“因为具体的治疗方案还不能确定，所以，费用也没办法确定，不过，不管是怎么治疗，报销之后，你们自己拿的应该不多，准备几万块钱，应该是够了。”
听了王辰的话，几个子女对视一眼，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
片刻后，老人的大儿子说道：“大夫，我们先商量一下，晚会儿给你答复。”
说完，三人便走出了办公室，出去商量去了。
这还要商量？难道，他们要放弃治疗？
有这么当孩子的？
赵磊看着三人离开，也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一商量就没戏，这几个孩子八成是要放弃了。”
“唉……养儿防老，这还有什么用？”王辰叹息道。
“别管了，咱们先去吃饭吧！”赵磊说道。
王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中午12点了，该去吃饭了。
王辰准备去餐厅，经过过道拐角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刚才那几个家属的谈话。
“你没钱？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给你儿子买房花了二三十万，现在咱爹生病要做花钱了，你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大儿子质问着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位家属。
那家属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妈，看年龄应该是大叔的妹妹。
只见她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道：
“我……我就是因为给儿子买了房才没钱的啊，那我能怎么办？我现在是真没钱啊！”
“我才不信呢！没良心的不孝女，老家那房子拆迁可是给你分了三十多万！现在让你凑一万块你都凑不出来！”那大叔气的骂了她一句。
女的一听也生气了，插着腰道：“哼！还我没良心？我不孝女？你们别忘了，分钱的时候你们两个，每个人可是拿了五十多万！
“去年，咱娘生病，那一年里起码有半年都是住在我那的吧，端屎倒尿哪样我没做？吃饭都是我一口一口喂的！还我不孝女？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
女人插着腰，说话的声音也很大。
那大叔也作势正要跟这女的吵起来，旁边另一名家属连忙劝道：“哎呀大哥，二姐！你们吵什么呢，让人家看了不得笑话！”
就听那劝架的老三说道：“这样吧，要不咱们先每人摊一万吧出来，给咱爹治病。爹娘的财产已经全都分给咱们了，现在爹身上肯定没有钱。不过，你们也知道，我这几年也老爱生病，我是真没什么钱了。不过凑一万块我还是能凑出来的……”
这句话说完后，三人便陷入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