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仁川地检。
许敬贤的办公室里。
“9号晚上,我老公在阳台打了个电话后便急急忙忙的出去门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他以前虽然也经常出门,但总会接电话。”
刘次长的老婆哭哭滴滴,梨花带雨的坐在许敬贤对面讲述情况,满脸担忧之色:“他……他肯定是出了意外。”
“刘夫人,你为什么觉得他一定是出了意外呢?”许敬贤反问了一句。
由于刘夫人长得并不漂亮。
所以他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刘夫人顿时吞吞吐吐起来,眼神躲闪的说道:“他……他失踪两天了都联系不上,这不是出了意外是什么?”
她说话时不断扣着自己的手指。
“刘夫人,如果你隐瞒情况的话那我们对此也无能为力。”许敬贤看出她在撒谎,稍微提高嗓门:“而且你如果如果知情不报,等我们查出些什么的话肯定会追究伱的法律责任!”
抓捕罪犯他居中指挥。
威胁良民他重拳出击。
“我……我……”刘夫人圆润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之色,然后犹豫片刻一咬牙说道:“他染上了赌瘾,我们家的钱都输光了,还挪用了部分公款。”
说完后她嚎啕大哭起来:“我老公千万不能出事啊!不然留下我和孩子怎么活啊!还有那么多债,让我们怎么还,呜呜呜,他千万不能出事!”
老公欠那么多债都没想过离婚。
真爱。
“他欠了赌债,还挪用公款?”许敬贤下意识看向一旁沙发上的姜静恩。
而与此同时姜静恩也正好在看他。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了然。
刘次长已经有了作案动机。
那他现在失踪估计不是畏罪潜逃。
而是凶多吉少被幕后主使灭口了。
毕竟刘夫人自始至终都觉得刘次长是出了意外,而不是逃跑,说明两人的感情很好,那刘次长就算是要逃也不可能抛下与自己感情深厚的妻子。
因此就只剩下被灭口这个可能。
“立刻对刘家进行搜查,通过监控追踪刘次长的车辆。”许敬贤说道。
姜静恩起身应道:“是。”
“我老公是不是出事了!”刘夫人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是看见许敬贤的反应后还是难免慌乱,连忙追问道。
许敬贤冷眼看着她:“他出事也是罪有应得,请夫人配合我们调查。”
虽然9号的抓捕很成功,检方警方都很风光,但其实还是有数名警察在交火中受伤和殉职,因此许敬贤对参与抢运钞车的人没有任何恻隐之心。
姜静恩搀扶着痛哭的刘夫人离开。
毕竟女人总是难免同情女人。
不像许敬贤那么硬。
当然,她们也有能硬的地方。
中午下班,许敬贤去食堂吃饭。
“叮~”
电梯刚下了两楼就停下,当门打开后他看见了身穿黑色西服的徐浩宇。
“那么巧。”徐浩宇有些诧异,走进电梯,摁下关门键:“去食堂吃饭?”
“是啊。”许敬贤问道:“浩宇你最近在忙什么,这两天很少看见你。”
以前叫前辈,现在叫浩宇。
“有一位市议员被举报在选举中涉嫌违规操作,这两天我正在调查这个案子呢。”徐浩宇解释道,根据南韩的法律,选举方面的违规在六个月后就过了追诉期,不再追究法律责任。
但上次补选是今年6月8号,距离现在才四个月,接到举报,他们就得受理并调查,然后再公布调查结果。
许敬贤点了点头,没有对徐浩宇的工作指手画脚:“那祝你调查顺利。”
“叮~”
此时电梯刚好到一楼。
“许部长您好,我们老板希望邀请您共进午餐。”一个站在外面等电梯的西服男子看见许敬贤后鞠躬说道。
许敬贤打量着他:“你老板是谁?”
“姜警卫的父亲。”西服男子答道。
那这个面子必须得给。
毕竟他现在越来越欣赏姜静恩了。
何况姜静恩的父亲本身也是仁川有头有脸的生意人,交个朋友也不错。
不过他很好奇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要见自己,是因为姜静恩还是姜植卿?
许敬贤对着徐浩宇点了点示意自己先走,然后就跟西服男子往外走去。
走出地检后,青年打开了一辆劳斯莱斯的后排车门:“许部长请上车。”
许敬贤弯腰钻进了车里。
二十分钟后车驶入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地下车库,西服男子带着许敬贤坐电梯上15楼,来到一个包间外敲了敲门报告道:“老板,许部长到了。”
“请他进来。”包间里传出一道温和沉稳的男音,听起来让人很有好感。
西服男子为帮许敬贤开门:“请。”
等许敬贤进去后他又关上了门。
“姜会长,有礼了。”许敬贤面带笑容对着正在用餐的中年人微微鞠躬。
姜父看着大约五十来岁,身材保持得很好,头上也不见白发,身上穿着件褐色西服,沉稳大气,不怒自威。
“哈哈哈哈,等得有点饿,就先吃了一步,许部长不介意吧?”姜父哈哈一笑放下碗筷:“许部长请入座。”
“当然不介意,毕竟饿肚子的感觉很难受。”许敬贤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走过去坐下,但心里却是有点不爽。
姜父这种行为说得好听是不拿他当外人,以示亲近;而说得不好听那就是不重视他,让自己来吃他的剩菜。
两人之间没有过交集,所以显然不可能是第一点,那么就是第二点了。
来者不善啊!
不对,好像自己才是来者。
等许敬贤坐下后,姜父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尝尝看,这可是真正的82年的拉菲,味道很不错。”
没人知道82年产了多少拉菲。
好像永远都喝不完。
“谢谢。”许敬贤端起抿了一口。
姜父笑着问道:“怎么样?”
“嗯,很不错。”许敬贤随口敷衍了一句,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姜会长邀请我来不仅仅是为了吃饭吧?”
“不错。”姜父点了点头,抿了一口酒说道:“我是想请许部长帮个忙。”
“哦?”许敬贤目露询问,心里却已经拒绝了,你他妈请我帮忙还敢不等我到就先动筷,有没有把我当回事?
知不知道仁川地检许副部长的分量!
姜父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一直反对静恩当警察的,太危险了,这次是额头受伤,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摇了摇头,看向许敬贤:“所以我想请许部长帮忙把她革职,或者逼她主动辞职,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姜静恩还真没说谎,她爹不仅没动用关系帮她,反而还要找人打压她。
“抱歉,恕我无能为力。”许敬贤直接拒绝,语气平静的说道:“姜警卫的能力很强,警署需要她,仁川市民也需要她,我更不会因为利益就滥用权力打压她,姜会长你找错人了。”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何况姜警卫是成年人,有自己选择从事任何行业的权力,姜会长不该干涉她太多。”
他比较讨厌这种父母,如果孩子不按他们安排的路走,就不让孩子走。
如果姜静恩是干什么违法犯罪的职业也就算了,可她干的是正当职业而且还很出色,非得逼她辞职干什么。
“唉,许部长没有孩子,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情。”姜父满脸惆怅的叹了口气,接着又话锋一转:“既然如此再请许部长帮个力所能及的小忙。”
“姜会长请说。”许敬贤颔首。
他隐隐感觉现在才是正戏。
姜父眼神平静,语气冷淡:“静恩最近跟许部长走得似乎有些近,她感情经验少,不懂事,但许部长可是有家室的人……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许敬贤顿时恍然大悟。
这才是姜父的真正目的。
如果自己同意收钱打压姜静恩,那姜静恩自然就会厌恶自己,他也就没必要像现在这样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对方身为父亲的担心他能够理解。
不过今天这顿饭明里暗里对他表现出的高傲,不尊重却让他很不开心。
而且现在是姜静恩主动勾引他,经常半夜打电话让他起床听着她摸鱼。
现在姜父来警告他又算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先去管好自己的女儿吗!
“姜会长你多虑了吧,姜警卫也知道我已经结婚了,我们只是纯洁的同事关系。”许敬贤风轻云淡的说道。
姜父眼中闪过一抹不悦,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所谓成功人士的风度,面色和煦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最好不过,成熟的男人要学会克制欲望,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刚刚是警告,现在就是隐性威胁。
他就只有一儿一女。
未来家业肯定会传给儿子。
但是偏偏儿子能力堪忧,所以他一直打的主意就是利用女儿来联姻给儿子找个厉害的姐夫,未来可以依靠。
所以别说许敬贤结婚了,就算他还是单身,姜父也看不上一个副部长检察官,毕竟他平时往来的人脉都是检察次长,局长,议员这种层次的人。
“我有些没听懂姜会长的话,会后悔的事指的是什么?”许敬贤脸色逐渐阴郁,盯着姜父的眼睛沉声问道。
他感觉自己今天已经很客气和容忍对方了,但对方却在一次次挑衅他。
姜父眼神也冷了下去,端起酒杯目光看向窗外:“许部长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副部长,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听不懂这么简单的话?还是不想听懂?”
姜父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今天能约许敬贤当面谈,就已经是重视他了,已经够客气了,但对方却不识抬举,始终不给个保证就算了,还挑衅自己。
还真是年少得志,难免目中无人。
“今天的事我会告诉姜警卫。”许敬贤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酒杯向姜父示意了一下,喝完后放下酒杯离去。
你要是好好说,我还真不好意思。
但你不让我碰,我他妈就偏要碰。
没办法,老子身上有207根反骨!
别问多出来的那一根在哪儿。
“啪!”姜父当即勃然大怒,猛地拍案而起指着许敬贤呵斥道:“给脸不要脸,你敢挑拨我们父女的关系!”
许敬贤要是把今天的事告诉姜静恩的话,姜静恩肯定会因此生他的气。
“去你妈的!”许敬贤也懒得再装什么风度了,转身怒骂,指着姜父的鼻子喝道:“连《公务员法》都不能教我做事,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老子是代表南韩政府!你比政府还大吗?”
“你干什么!”就在此时外面听见声音的保镖走了进来指着许敬贤呵斥。
“啪!”许敬贤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眼神冷冽的喝道:“滚!”
随即推开他,大步流星的离去。
“阿西吧!狂妄!”姜父气得不断的喘着粗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压下心中的怒火,看向保镖:“你这样……”
……………………
许敬贤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转眼就找到了姜静恩告状。
“许部长你怎么来了,监控还没整理出来呢?”办公室里,看着推门而入的许敬贤,姜静恩很意外的说道。
许敬贤怔怔的看着她,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把这个案子交给二组吧。”
“为什么?”姜静恩瞬间起身问道。
这个案子一直是她在负责的。
许敬贤吐出口气:“刚刚你老爸警告我了,说你跟我走的太近,我不离你远点就收拾我,所以你懂了吧?”
首先得把自己放在无辜的弱势方。
“他怎么能这样!”姜静恩霎时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颤抖,又看向许敬贤:“那你……你就这么怕了?”
“不然呢?”许敬贤反问一句,苦笑着摇了摇头:“别看我风光,但就是一个小小的副部长,你们家在仁川有钱有势,我可不敢拿前途开玩笑。”
“你……”姜静恩很生气,但想怪许敬贤又怪不得,毕竟这都是她爸的错。
许敬贤又叹了口气:“最关键的是我们俩之间也没那种关系啊,我总不能白背这个锅,所以没必要硬扛。”
“可是……”可是你还每天晚上听我摸鱼呢,姜静恩脸一红,这话没好意思说出来,紧咬着红唇:“许部长你别生气了,我替我爸道歉,你也别把我换下,这个案子可我是一直跟的。”
最关键的是她喜欢跟许敬贤那种淡淡的暧昧,白天一本正经,等晚上却能在许敬贤面前放纵自己的另一面。
而也唯有许敬贤才知道她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在她心里对方很亲近。
“我听说道歉是要有诚意的。”许敬贤盯着她胸前道。
姜静恩脸蛋通红,但羞怒之余又有点被强迫的刺激,抬起颤抖的小手一颗颗解开,敞开胸怀。
“部长,这样……这样可以了吗?”
她闭上眼睛,声音颤抖的说道。
之前都只是隔空调琴,这还是头一次面对面进行实质性的突破,那种强烈的羞耻感和快感让她冰火两重天。
“我已经看见了你道歉的诚意,比我想象中大。”许敬贤强忍着更进一步的冲动,走到她椅子上坐下欣赏着面前的奇峰险峻:“我原谅你爸了。”
今天已经迈出了很大的突破,而如果逼得太紧的话,可能会起反效果。
“真的?”姜静恩睁开眼睛,满脸欢喜的说道:“部长放心,我爸不会再找你麻烦,我今天回去就警告他。”
“你没我想象中开心,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得跳起来呢。”许敬贤说道。
姜静恩犹豫片刻红着脸蹦了一下。
跌宕起伏,晃得许敬贤眼花缭乱。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姜静恩顿时惊慌失措,一边迅速穿衣服一边说道:“别进来!什么事?”
如果让其他人看见这一幕。
那她就社死了。
“组长,监控整理出来了,刘次长的车进了富川。”门外的人报告道。
“我知道了。”姜静恩此时已经系好了扣子,深吸一口气,又恢复到了平时严肃冷峻的模样:“让富川署那边协助调查,看看车最终去了哪里。”
“是!”门外响起离开的脚步声。
姜静恩松了口气,幽怨的白了许敬贤一眼嗔道:“都怪你,吓死我了。”
她感觉自己今天简直是疯了。
居然会干出那么荒唐的事。
“啧,真该让你爸看看你私底下有多骚,他居然还觉得是我勾搭他的乖宝宝。”许敬贤摇了摇头觉得冤枉。
姜静恩翻了个白眼:“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如果传出去我就杀了你!”
她在下属面前是高冷上司,在长辈面前是乖宝,在朋友面前是性格爽朗的伙伴,只有在许敬贤面前是自己。
唉,都怪那天晚上无意中让许敬贤当旁听生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越玩越过火了。
她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但忍不住。
所以啊,有时候如果不试试。
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个变态呢?
…………………
赵豪承在监狱见到了寸头中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寸头中年皱着眉头看着赵豪承,得知有人探视自己的时候他就很意外。
因为他在国内已经没有亲戚了。
还以为是自己以前的几个朋友。
但没想到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赵豪承淡淡的说道。
寸头中年嗤笑一声:“可我凭什么要回答你?你跪下来给我磕一个?”
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现在谁站在他面前他都不给面子。
“我会给你存一千万供你在监狱里的花销。”赵豪承语气平静的说道。
寸头中年脸上的顿时笑容一僵。
妈的,自己刚刚是不是不太礼貌?
他连忙坐直了身体,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哥,请你随便问,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办法,他没有亲戚,自然不会有人给他往监狱里存钱,而在监狱里想要过得好的话,那比外面更需要钱。
这一千万,他以前肯定看不上。
毕竟在路上戴上头套,拿出手枪随便加个班,都不止赚一千的万工资。
可现在这一千万是他唯一的进项。
“昨天抢劫运钞车的案子真是你们干的吗?”赵豪承开门见山的问道。
寸头中年先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他问的什么意思,连忙摇头:“不是我们干的,我们还没有动手,都是许敬贤那个王八蛋栽赃陷害我们,把我们和死光了那群人说成是一伙的。”
赵豪承听见这话后脑瓜子刹那间嗡嗡的,瞬间红了眼睛,握紧了拳头。
他霎时就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那天有两波人抢运钞车。
警察是冲着另一伙人来的。
自己完全是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内奸,而他亲手杀了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弟!
一想到这里他心痛得在滴血。
那可是他最看好的一个手足兄弟!
“阿西吧!”赵豪承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把这笔账算在许敬贤头上,起身就走:“你的钱我已经给你存了。”
“谢谢大哥,大哥慢走。”寸头中年在身后喊道,看着赵豪承消失在视线中后他连忙看向狱警:“快点帮我联系许部长,我要立功!我要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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