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客厅,安远就招呼道:“小张,来这边先歇一下!”
安欣先嘟着嘴了:“爸,你就不知道让我也歇一下啊?”
安远笑道:“那我重新说!欣欣,带着小张来这边歇一下,可行?”
“行!大叔!话都让你说了!”安欣鼻子一皱,马上就被安远给刮了一下,宠溺之色尽显。
张源也乐呵呵地坐下,先和安康打了个招呼:“大哥。”
安远也坐下,问道:“我听欣欣说了,这次燕京之行波折很多。”
安康同样很关心,他已经把张源看成自己的妹夫了——基本上是板上钉钉;在家里一听说张源在燕京的遭遇,他马上就有了同仇敌忾的心理。
张源说道:“有波折,但齐玉霄在前面扛了大头。”
安康说道:“他扛一下也可以!张源,有的时候欠点人情也挺好。”
“大哥说的极是!齐玉霄肯让我欠人情,那就说明把我放在了一个对等的地位了。” “后面怎么打算?”
张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安伯伯,临走之前,我给齐玉霄留了一干枚比特币。”安远的见识摆在那里,多听听他的意见总是有益的。
比特币这种东西,安远是看不上的,因为它没有具体的实体支持,只有一个“稀有”的特性,而且这个特性不当吃不当喝,更不能当做货币,他一直认为之前张源大张旗鼓地收购比特币就是“玩票”。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这个比特币竟然越来越火,价值也越来越高,竟然还真可以流通了。
特别是在黑钱的流动过程中,比特币可以充当十分完美的媒介,这让安远感觉到这个东西还会继续升值。
一干枚,按照现在的市值都能有几十万美元,不记名的那种,它能起到的作用远比现金大得多。
这一干枚比特币落在老齐家手里,足够孙井泽喝一壶的了。
当然了,这一波比特币的来源大家都能知道,但知道就知道,到了张源这个层次,不可能同谁都是一团和气。
但安远还是提醒道:“手里的比特币可干万要收好了,齐玉霄一旦有什么动作,那找你拆借比特币的人就会多了。”
这些人不会有齐玉霄这么好的节操,拿到比特币之后会做些什么没人能作保。 张源说道:“安伯伯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吕红在餐厅那边招呼道:“老安,再聊五分钟就带着孩子们来吃饭了。”
安远说道:“知道了!”然后又转了话题:“交大的那几个老前辈都同意过来了吧?”
“王院长同我说了,三位老前辈都同意过来了,目前的行程安排都在五月初。”
“好啊!这三个班级一建立,天源和海鸥的人才储备就算起来了!说实话,我都羡慕得很啊!”
国内的企业能招到交大的毕业生就非常好了,只要交大的毕业生肯来,那其他985院校的毕业生同样会愿意过来,这是提升天源软实力的重要一步。
张源也笑道:“亨远的人才我也很羡慕。”
安欣嗔道:“你俩就互相吹捧吧!我去吃饭了!”
“走走走,一起过去!”安远也起身往餐厅走了。
吃罢了饭,张源带着詹钢和单月华先离开了,安康倒是不在意比特币,那个东西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找张源开口好了,就算是正常兑换他都不亏。 他关心的还是那三个亿,这才是能看到的,刚刚在饭桌上他憋了许久,张源一走他就忍不住了。
“妹妹,那三个亿你就真不动心么?”
安欣吃着水果看着电视,目不斜视:“动心啊!但要是真的去找邱家要,你说邱家会不会给?”
安康叹了口气:“那是肯定会给的,而且会让张源知道你去要了。”
安欣说道:“大哥你都能看出来,怎么还问我呢?”
“三个亿啊!这不是三块钱!咱们家虽然也能称得上是家大业大,但现金流要是真能大一点,那业务量的扩展方面就会有极大的帮助,我能不动心么?”
安远告诫道:“动心可以,别放在脸上!也别让别人知道!一旦邱家知道了你惦记着这笔钱,他们可能会直接送到你手里,以你的定力,我觉得是拒绝不下来的。”
安欣也不看电视了,水果也放下了:“我就担心这个!倒不是说担心我哥会去找邱家要,而是孙井泽肯定会从中作梗,给邱家那边各种明示。股权一旦交割,那会是几十亿的美元,邱家还会在乎多的三个亿么?换成我,肯定要拿这不属于自己的钱来给别人找点麻烦。”
吕红也愁道:“钱是好东西,但也烫手啊。”
安远说道:“今年你们兄妹二人都要努力一点,不能让公司出什么纰漏;一旦公司的现金流受到影响,那这三个亿摆在面前的时候,会是非常大的考验。”他不想去找张源借钱。 他不敢太乐观,往往到了关键的时刻不好的事情会集中发生,他要提前做出准备。
张源回去之后也在琢磨这个事情,孙井泽绝对不可能老老实实地把价格让给邱家,他会在谈判完成之后再把这三个亿让出来,让邱家知道这个事情。
但邱家会不会拿?要是何萍,张源估计就拿了;邱东海估计也不抱有指望,从之前签字的痛快也能看出一斑,但邱雪娜很有可能就不会让家里人再拿了。
怎么说服邱雪娜张源都不去想了,他也想到了孙井泽会在其中兴风作浪,这还真是个难题,三个亿,还真是多,给别人带来难题的时候他也一样有了难题。
抛开这些烦恼,张源给单月华交待了一下:“明天联系一下黄处长,把这次的出差费用给报了。”
单月华回得飞快:“收到。”
放下手机,张源看着窗户外面,隔壁的罗家还有灯光,二楼里人影晃动,罗雨的夜猫子属性一直存在,今晚不知道还出不出去。
微风吹进来,吹得窗帘晃动,却寂静无声;月光不散,通透依旧。
燕京,却没有这么安静。
只一个白天的功夫,京城的公子哥儿们几乎都知道孙井泽把齐玉霄给打了,等着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 “严勋这小子跑得是真快,但这热闹也看不着了,我都替他觉得可惜。”
“就是,这事情与他无关,看个热闹多好!就不知道后面怎么发展,哎,这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不知道孙哥后面怎么打算?是硬抗到底还是赔礼道歉?”
“我听说,孙哥白天在商场买了八十多万的黄金,看样子是要送人的,就不知道是要送给谁。”
“还能给谁?那肯定是给老齐家啊!”
“哎,连孙哥都要怂了么?这往后四九城里,咱们都要往老齐家看齐了?”
“那也得有其他有分量的人肯站出来才行啊?”
这种人不是没有,但就像老齐家一样,人家的精力都放在政途上了,没有多少时间和他们这群只知道玩乐的人交流。
遇到事,可以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帮一把;像孙井泽这种事情,会有人愿意出来做和事佬,这种事情也是显示能量的机会。
这个“中人”需要有不小的能量,也需要同两家都有点关系,数来数去,人选还不少。
孔介民和孙井泽这个时候都在文二叔那边吃卤煮,文二叔把他们给安排在屋里之后,照例坐在大门口抽烟看行人,不时吆喝几声,招徕一下游客,但应者不多。 旁边放着二锅头,两个人不时端起来碰一下,又呼啦啦地吃上几大口。
“井泽,过了今晚,你就得重新找个人了,我肯定是不行了!”孔介民又往嘴里扔了一块肺头,端起二锅头的酒瓶子和孙井泽又碰了一下。
孙井泽也喝了一口酒,叹道:“孔哥,这要是放在年轻的时候,打也就打了,我绝对不带怂的!但咱们当年不是嘲笑比咱们大的人,说人家‘江湖跑老了,胆子跑小了’,现如今啊,我也成为这种人了。”
说罢,他又喝了一口酒,哈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真想回到当年啊!不过孔哥,就算另外再找人,也得先拜托你帮忙先去说和一下。帮我先探探风,我后面好做应对。”
“行吧!”孔介民也叹了口气:“过几天等齐玉霄的伤不明显了,我再过去。”
孔介民喊了一嗓子:“文二叔,再来个火烧!”
“好嘞!”文二叔应了一声,又把一个火烧从汤锅里拿了出来,放在案板上,“铎铎铎”地给切成小块,送到了孔介民这边。
孔介民筷子一伸,就给划拉到碗里了。
“你们吃着啊!要什么就招呼一声。”
“成嘞!” 孔介民又吃了几块,忽然抬头对孙井泽说道:“文二叔其实也挺合适的。”
看着在外面抽烟的文二叔,孙井泽觉得还真是。
他们这群人在这里吃东西都吃了十几年了,和文二叔熟得不能再熟了,有着天然的香火情在。
文二叔知道他们这群人的身份,但人家也没打算攀什么高枝儿,对他们这群人一直都当平常,这一条就赢得了他们的敬重。
再加上东西做得地道,价格实惠,文二叔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口碑一直都很好,心情好的时候他们会来这边吃东西,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也会到这边喝点小酒。
“也行!但中人还是得请,到时候我再请文二叔帮忙说上几句,这样应该能过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