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拘捕朝廷命官的消息,仿若是二月的春风一般,迅速传播开来,且令人遍体生寒。
特务机构,无论在什么朝代,都是讳莫如深,被朝堂诸臣所忌惮。
即便这个名为锦衣卫的机构,立下赫赫战功,且并没有什么臭名昭著的事情传出来。
并且他们一直以天子亲军,首相门生自称。
但事实就是如此,无论名声多好,当触及到群臣利益的时候,依旧会引起巨大的波澜!
于是,当第二日还未开始上朝的时候,便火药味十足。
天色还未亮起,天空仿若是被一片幕布笼罩。
隐约还能看到天上繁星点点,以及未曾跌落山间的明月。
而朝堂诸公,已经汇聚于望夷宫外,三五成群,慷慨激昂!
“锦衣卫野心,昭然若揭!
若让此贼子当道,恐怕我大秦群臣将永无宁日!”
“今日能抓县令,明日就能抓郡守!后日便能抓朝堂诸公!
再往后,便特务当道,倾覆我大秦万里河山!”
“国家养士百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吾等当为始皇帝陛下,为咸阳侯,为太子殿下扫平此獠!”
说着,三省六部的臣子,便开始寻找各部长官。
可找来找去,发现不仅仅是两位内阁次相告了病假。
就连吏部尚书、兵部尚书、刑部尚书等等都同时告了病假。
最离谱的是,三位递补的内阁次相,也是不在。
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者说,是已经被锦衣卫抓了?
难不成监国太子殿下,真的要血洗朝堂?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突然有人喊道:
“礼部尚书叔孙通大人在这!”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有了主心骨,潮水般涌了过去。
可怜年近六旬,头发、胡子花白的叔孙通直接就吓傻了。
还没从马车上下来,便急忙催着车夫立刻掉头跑路。
他整个人大脑一片懵逼,怎么群臣不好好排队上朝,都向自己涌过来了?
难不成是《奸佞传》已经编撰好了,自己被打为奸佞一党了?
嘶!如此这般的话,岂不是说,监国太子殿下要清算咸阳侯了?!
电光火石之间,叔孙通那本就不够用的脑袋,完全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跑路就对了!
“有诈!快跑!”
“诺!”
车夫也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听到叔孙通的催促,当即暴喝一声:
“大人放心,小人乃龙首原车身,最善飙车!抓紧了!”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勒马,竟是控制着马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飘逸!
以极为迅猛的速度,猛龙摆尾,架着马车扬长而去!
如此这般恐怖的车技,直接就将追来的群臣吓傻了。
同样被吓傻的,还有从马车里被甩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叔孙通。
“我没上车啊,我没上车啊.......”
叔孙通欲哭无泪,神特么龙首原车神啊?回去就跟交通管理部打招呼,吊销你狗日的驾照!
可此时,群臣已经围了上来,将叔孙通贴心的抬了起来。
御史台中丞名为周昌,此人刚正不阿,直言不讳。
虽然说话结巴,但为人极其严肃,就连萧何与陈平,都对他十分的钦佩。
说是钦佩,实际上就是头疼。
这哥们是真难缠啊!
所以,当叔孙通迎上他那张方正肃穆的大脸盘子时,整个人便开始牙疼了。
周昌拱拱手,不紧不慢的严肃道:
“吏部尚.......书大人,锦衣......卫捉拿朝廷命官一事,你.....可知晓?”
为了不结巴,他语速放的很慢,声音也是十分雄浑,震的叔孙通耳朵疼。
此时他算是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出头啊!
可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尤其是混了这几十年,能够平步青云的直接原因,便是猥琐的躲在师弟秦风的后面。
此时,自家师弟是不在了,自己也是身居高位。
但这并不是要出头的理由啊!
叔孙通当即顾左右而言他,问道:
“三省六部诸公呢?难不成就老夫一人在此?”
周昌微微皱眉,声若洪钟道:
“尽皆告了病假,下官不知道你们是何意,可此事,但凡有点良知的朝臣,都应该知晓利害!
难不成礼部尚书大人,还想蛇鼠两端,左右逢源吗?!”
“周昌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一世清白,日月可鉴!”
叔孙通当即就恼了,自己马上就要退休了,名声万万不能毁了啊!
怂了一辈子,到时候谥号至少给个“文”或者“忠”开头的吧?
若是给个“怂”,就完犊子了!
叔孙通深呼吸一口,重重道:
“谁说老夫不出头的?老夫最重的就是勇气二字!”
正当众人准备弹冠相庆的时候,他却话锋一转,温声道;
“可是锦衣卫捉拿朝廷命官之事,往小了说,这是执法权的矛盾,应当是刑部出面。
往大了说,这是内阁宰辅的事情,他们应当平息各部矛盾。
再说破天,那就是监国太子殿下的事情了。
大家都知晓,锦衣卫以前是隶属咸阳侯的,而如今,则是隶属皇室了。”
不得不说,叔孙通将自己的怂悄无声息化解了。
而且讲的十分有道理,令人说不出什么。
可周昌并不是普通人,在另一个位面中,他可是敢正面硬刚刘邦、吕雉的人。
闻得叔孙通这番言语,当即冷笑连连道:
“叔孙......大人这番.....推辞,真是令下......官汗颜啊。
未曾......想,竟是能......将怂说到.......这个份儿上!”
叔孙通还想辩解,可周围那些年轻气盛的御史台刚毕业的谏臣,已经将他左右夹起,朝着宫门走去。
顿时叔孙通就麻了,冷汗直冒!
难不成怂了一辈子,今天要硬刚一次了?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老大!我出去就是个死啊呜呜呜!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这大朝会,我是真的不能去啊呜呜呜!”
就在宫门外的小胡同里,一辆马车上,韩仲泪如雨下,哭的悲痛欲绝,苦苦哀求。
可惜秦风无动于衷,直接示意打扮成花枝招展妇女形象的黑牛,提起韩仲,一脚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