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胡雪岩鼓足勇气,说道:“军队这一块,是不是也要调整一下部署?”
帝国实行军政分离,但在军队、政府之上设置军政委员会,实施集中统一的领导。
郭参事是交趾省委下属参事室的参事,也是省委主任陶煜跟前的红人。军队调动部署的事,他亦有所耳闻,便不无卖弄地说道:
“这是自然而然的。柬埔寨战事结束后,步二师将南下,师部驻西贡,属下各部队分驻柬埔寨、老挝、交趾。步二师是革命军在中南半岛最强大的力量,南下后将进一步威慑南洋。
“交趾守备师将北上,师部驻河内,与步二师正好对调。同时,柬埔寨、老挝两省,亦将各自组建一支守备师,骨干来自步二师、交趾守备师,下级官兵可吸收当地的华人、士改中表现积极的士著。”
要在柬埔寨、老挝实施士改?鄚文沅颇为吃惊,胡雪岩亦感意外,觉得帝国此举颇显操之过急。当年革命军征伐交趾时,非常慎重,用了两年多时间过渡,才最终开始在交趾均田免赋。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帝国实力已今非昔比,柬埔寨和老挝也远远不如交趾。
郭参事仿佛看出了鄚文沅和胡雪岩的疑惑,说道:“不错,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不仅要在柬埔寨和老挝设置行省,还要在这两省施行均田免赋的国策。
“这两省皆地广人稀,士著慵懒,无力开发荒田。战事结束之后,帝国必将号召移民,大规模开发柬埔寨、老挝境内的荒田。
“既要组织移民,就得拿田地吸引移民。不如干脆均田免赋,一来安置内地的移民,二来争取两省广大贫苦士著的支持。
“华人移民增加、贫苦士著的支持,此乃在两国设置行省的前提条件。再辅之以强大的革命军,快速便捷的邮政交通,帝国必可超越历朝历代,把中南半岛据为己有。”
众人颇感振奋。鄚文沅也说道:“我倒想起了一件事,上个月,海军南洋舰队派来一艘探测船,在河仙一带活动多时。我有幸邀请到船长以下官兵,用私囊请他们吃了一顿大餐。
“据船长透露,他奉命测量河仙一带的海岸线,对潮汐、水深、港口、航道、暗礁等情况,调查得相当仔细。”
鄚文沅祖上数代都是河仙镇的“诸侯”,私囊颇丰。他这种富贵人家的人,最喜欢交游,不惜用私囊请客。
这事放在内陆,一般的知府都不敢这样招摇,担心会被谘议局的议员们拿出来说事。但河仙府地处偏远,鄚文沅又是纨绔子弟,对此并不在意。
海军地位超然,不参与地方行政。因此,地方官员与海军往往不熟。郭参事是省委主任面前的红人,自然听说过海军在交趾的行动,便不无炫耀地说道:
“欧美列强重视海权,对境内的海岸线非常重视,往往花大价钱修筑防波堤,派人详细测量海岸线附近的水文特征,制作详实可靠的地形图和航海图。
“中华泱泱大国,皇上又时刻奋发图强,岂可在海权上面落后于列强?海军此举,既是为了现在巩固海防,也是为了未来争夺海权。
“不仅如此,海军还将在金瓯角建设海军基地。据海军一五建设纲要,海军将在金瓯角成立一支小型舰队,隶属于南洋舰队,以便更好地威慑南洋。”
晟武元年,中华帝国宣告成立。在杨烜的主持下,帝国制定了第一个五年发展计划。革命军、谘政院、法院、警察、外交等各大部门,亦效仿中央,制订了自己的五年计划。
海军在第一个五年计划中,立志增设一支东洋舰队,以减轻南洋舰队的压力。
根据规划,东洋舰队作战范围主要在东海,南洋舰队作战范围主要在南洋。两支舰队以福建广州海面为界,广州以北归东洋舰队,广州以南归南洋舰队。
众人皆称善。鄚文沅尤其感到振奋,说道:
“金瓯角位于交趾极南,是东南亚与东亚海上贸易的必经之路。帝国在金瓯角成立一支独立舰队,可以有效封锁暹罗湾,进而随时威胁暹罗,又能震慑英国殖民当局,声援南洋的华人同盟会。”
郭参事视野更加开阔,说道:“是的。皇上前不久新出了一本书,名叫《海权论》,各位有读过吗?”
鄚文沅怅然若失,叹道:“哎,河仙太偏远了,我至今还没见过这本书。”
胡雪岩是商人,忙于经商致富,若有闲暇读书,也只是关注一些经济领域的书籍。对《海权论》这种军事著作,他既不感兴趣,也没有功夫读。
郭参事吃的就是这碗饭,河内经济繁荣、文教昌盛,《海权论》已经流传了过来。他说:“皇上这本大作,我刚刚拜读过,不妨向大家透露一二。
“皇上认为,海权包括海上军事力量和非军事力量。前者包括舰队,包括附属的基地、港口等各种设施。后者则以海外贸易为核心,是国家海洋经济力量的总和。
“海权,通俗来说,就是一个国家在海洋上的综合实力。控制海权,意味着一个国家能够利用和控制海洋,同时也决定着一个国家能否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决定着一个民族能否成为一个伟大的民族。
“在海军建设问题上,目前国际上主流观点有两种,一种是以俄国为代表的‘要塞舰队’观点,另一种为英国的‘存在舰队’观点。
“‘要塞舰队’观点认为,舰队是要塞的辅助力量,除协助要塞防御作战外没有其他意义。这种观点相当消极,把海军看成了陆军的附庸。
“‘存在舰队’观点则认为,海军是国家命运之所在,应始终保持独立的地位。要塞、海军基地、港口等附属机构,只是暂时为舰队提供燃料、修理或休息的设施,除此之外别无价值。
“皇上驳斥了‘要塞舰队’和‘存在舰队’两种观点,认为海军与陆军类似,应有野战与守备之分。
“舰队为海军主战力量,应成为海上‘野战军’,实施积极的作战。要塞、基地为海军作战保障力量,应作为海岸‘守备军’,保障舰队在海上实施进攻作战。
“夺取制海权则有积极与消极两种办法,积极的办法是舰队决战,消极的办法是海上封锁。海军在海战中的主要任务是,积极进攻并摧毁敌方主力舰队,进而夺取制海权。”.